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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江行峥咬住牙床,像是某种发泄一般,又深又切,又痛又恼地低吟了两声:“娇娇,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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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府,英气明艳的小姑娘正伏案在灯下画画。
她叫玉带娇,闺房与其他女子略有不同,梳妆台只占小小的一角,屋中一方和父亲办公所用大小一模一样的桌案,桌案上宣纸、笔、砚颇多,日用消耗也颇快。
她爱画画,母亲去世得早,没人逼她学女红,她便一直没有学,成日里画画,还央求父亲为她请教画的先生。
她有个哥哥,大她两岁,是个矫情鬼,最爱漂亮光滑的衣服料子,精巧别致的穿的戴的,有些笨,不读书,但有时候又很聪明,很会跟“有用的人”打理关系,五岁时便坚定一生的志向,那便是风采照人地娶个有本事又高贵的媳妇,让他可以躺着奋斗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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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十一岁的时候,已经腻烦透顶了上学堂,天天羡慕她可以在家里写写、画画和睡觉,玉带娇则反过来,她羡慕透了哥哥每天可以出去玩,家里真的特没意思。九岁到十二岁的时候,女孩个头窜得快,男孩却不长个,那时候她和哥哥看着差不多高,她便心血来潮地提出可以替他上学。
俩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事情就这么计划上了!
她把脸擦黑,头发梳成生员头,穿上士子服,背下哥哥班上的花名册,记住哥哥每位同窗的脸和名字,模仿哥哥的举止行为……可她到了学堂才知道,哥哥上学也没耽误自己睡大觉,一直维持着“若即若离,多愁善感,弯弯绕绕”的病美男形象,她偷天换日大变活人,居然也没有一个同窗发现异样。很快,她用“玉岳”的名字跟上了学堂的进度,效率惊人地完成了读书,背书,写文章,一个月后发现这些太简单了,她的兴趣又转向玩乐,开始跟着一群男孩同窗们一起蹴鞠、长跑、赛马、摔跤、打马球。
爹爹公务繁忙,一年总有半年多时间不在家,她哥和她对这调换身份的小把戏都乐在其中,极为享受,尤其在看到妹妹拿回来的文章六艺评价极优时,她哥更是大喜过望,直接甩手掌柜样:乡试你也替我去罢!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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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考试嚒?多大的事情啊!
玉带娇整装待发,说干就干,不巧那几日父亲临时回来了,她哥便帮她打掩护,说她要去手帕交樊府住几天,其实玉带娇扮男孩很像的,那时候她还没张开,黄毛,微秃,寻常看不出这是女孩,不巧的是她乡试当天第一次来了红,她没有经验,还以为自己得了重症,哐哐哐地恐慌地敲门要找医官,这才懵懵懂懂地被人发现是女儿身。
这世上的官宦女孩都是养在深闺,难见芳容的,主考官也没料到会出她这么个小鸡仔似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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