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惊慌的化过妆的黑脸蛋,脸上一对黑凉凉的大眼睛,直直地与邝简对视——
“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不让他看到第一现场,邝简生性敏锐,若是让他瞧仔细,很可能一眼看破你们的伪装。”
屏风后,琉璃珥浑身是血,简直就像是被人剥了皮一般,她惊惧地、用力地、声嘶力竭地指着窗外,朝着来人喊了一句:“凶……凶手!”
这引导有效,邝简一步上前,绕过屏风扑到窗口!
“你们一定要做得逼真,只要让他以为凶手尚未走远,他一定会先急着抓人,分不出闲暇来关注你们。”
果然,邝简目光一扫,怒不可遏地一声断喝:
“杀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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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人越聚越多,乌泱泱地往屋内涌,邝简回头大喊了一声:“喊你们主事,报应天府!”说罢直接跨过二楼的河房,“砰”地一声落下栈道。
玉带娇大声叫喊着让人进来帮忙,进来的人越多,现场破坏得越彻底,琴姑咋咋呼呼地闯进来,推开玉带娇,带着杂七杂八地闲人连声问玉带娇怎么了?不是是谁带的头,楼里瞬间乱了起来,“杀人了!”“出人命了!”“报官啊!”叫喊声乱糟糟地一起炸响,整个叫佛楼瞬间煮沸了。
琉璃珥被人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摇摇晃晃地搀起来,无人看见的地方,玉带娇悄悄牵住她发抖的手指,指尖一触即开。
“没关系。”
风从远方吹来,吹气满面的尘沙,玉带娇立马于地坡下,胯下一匹热烈如火的枣红马,夺目的黄裙子就在黄沙烈风中明丽地翻腾。
“左右已杀了一人,我不怕再杀一个。”
玉带娇拨转马头,驰道上身姿却小,却有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左右现在被抓回去,她们这辈子都会毁了,还不如冒险一试,拼得一丝生机!
琉璃珥浑身是血,没有回头,却轻轻颔首。
“叫佛楼出了人命,势必会乱成一团,这是琉璃珥逃跑最好的时机,就算她不见了,楼里也不会去想是她主动脱逃,一定会认定为凶手劫持。”
玉带娇向并不关注她的众人念叨了一句回房换衣服,自己蹬蹬蹬地挤着楼梯跑下楼,琉璃珥浑身瘫软地被人架着,药劲儿涌了上来,她这才晓得后怕,手脚虚软,身体崩溃。
楼中的闲人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忽然大打出手,人命案在上,更添一重热闹,琉璃珥用力地喘息,每一口气好像快要了她的命,刚刚无数的瞬间,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没想到,她活了下来,她们活了下来,活下来的是她们,她奋力地往前走,顶着无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向自己的屋子一步步奋力趿行。
琴姑贪看热闹,口上却说要陪她,琉璃珥拒绝了那口是心非的好意,坚持要自己呆上一会儿,直等到房门关上,整个大楼的喧嚣暂时被隔开,她踉跄地奔到水盆前,飞快地开始打理自己,她脱下那件沾血的银绉纱白绸裙,解开发髻,打开发辫,用清水反复清洗脸上身上的血污,然后用力地擦干。她慌乱地盯着门外,生怕自己的动作慢上一份,惶急地像个男孩一样盘起头发,套上早已准备好的小厮衣裳,紧接着翻乱自己的被褥、衣裙、字画这些不会有太大声音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打开柜箱戳烂里面的药包,可是她迟疑了一刹那,又制止了自己。
她不该任性妄为,任何反常的细节都可能陷帮助她的于危险之中。
“那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问过玉带娇,那个人提供的东西绝不是轻易可以得道的,一套完整的身份籍贯,一场谋杀的遮掩,一条全身而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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