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身后,是一班十五人的应天府年轻差役,他们各个身穿皂袍圆领公门服,人手各提着一副沉重的栎木枷板、一条乌黑铁链,由成大斌打头带领着,不见寻日拿人时的剑拔弩张,只是沉默地垂首肃立着。杀香月则站得更远一点,靠着街口的墙壁,观察着厢坊外的动静。
“就是这个搜啊搜的,”靳赤子“啧”了一声:“什么才是个头啊,上面这是要查到哪个地步才会停手?”
邝简轻哼一声,淡淡道:“别想了,这事儿一个月两个月停不了。”说着抬了抬下巴,指向那没有灯光的一户,“他们也是大胆,选这个地方潜藏。”
此处乃是复成桥最近的厢坊,处于应天府的东南角,邝简猜过这些太平教杀手的藏身之处,一度怀疑他们是在大报恩寺、大中桥和淮清桥附近,毕竟那里处在城中城东秦淮河三方交界地带,所住外来商贾极多,人流较大,口音交杂,方便联络又较好隐藏,万万不曾想过,许氏这些人居然是住在复成桥附近,还是这样不起眼的狭小民居。这地方向北就是城北勋贵聚集之地,向东就是守备衙门与皇城,每日守备衙门亲兵巡卫、换防必经此地,此处也是每日盘查之始。
邝简心道太平教这群人可真是有本事,这一带的老百姓不会包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他们十几个人却可以无声无息地隐藏了这么长时间。
靳赤子:“这地儿一看就是我们掌教选的,毒钉子,灯下黑,不过时间久了也撑不住,没有个当地人带着,他们进进不了,退也退不了。”
如今合城大索,每一个巷口都竖起了火炬,周围用木栅拦住,靳赤子一瞥头,又看到几队服色不同的卫兵匆匆跑过,整齐的脚步声在夜色中踢沓急促,无端便有股人心惶惶的味道。
邝简:“那你们掌教倒也放心,就把他们扔在这里做一枚死棋。”
“唉,我们掌教……”
靳赤子发了句牢骚,紧接着往街口那清丽的紫色身影一瞟,低声问邝简:“香月是怎么说我们掌教的啊?”
“他没说过什么,就说那位是个闲云野鹤之人,不常过问教中之事。”
“嘿!这么说也对!”靳赤子嘿嘿嘿地笑了。
“你有别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靳赤子狂野地撸了一把额头:“要我说啊,我们掌教是个有大能耐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年教里都四分五裂了他还能聚拢起来,但是这些年他也的确无心教务……怎么说呢,他老人家,心思太深了,不是我这种俗人能看透的。”
两个人和和气气地聊了一会儿,一道矫健的黑影忽然从五十步开外闪出,锋利的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急匆匆向靳赤子奔来:“二哥,探清楚了,在第三家,十三人都在。”
“行!”靳赤子闻言长腿一舒,虎豹刚刚睡醒般跳脱一蹦,左右活动了下四肢、站直身躯,“那我去和他们聊聊?”
邝简一动不动地抱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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