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他死!”
邝简忽然间拔高了声音,恼怒地瞪向时毅:“时大夫,听不懂嚒!我不要他死!哪怕是逼,也要逼着他活下去!”
时毅呆呆地看着他,震动于他的无礼要求,震动于他不敬天命的狂妄,一时间,就像是看到了今日逼他给杀香月吊一口命的另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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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三月五日,我接手逄正英案时曾经查看过秦氏的案牍。正统三年秋,她嫁给当时的北京锦衣卫副千户的逄正英,隔年四月春,诞下一子,按照时间推算,秦氏是六月未婚得孕,那孩子应该是她当时的未婚夫李梦粱的。”
“十一年前正逢朝廷大变,三杨与王振激斗正酣,王振抓住三杨中的杨稷案,三杨则依凭吴琯的户部案掣肘王振,以李梦粱的性格,既然与秦氏有了夫妻之实,定然急于回到朝廷恢复身份迎娶秦氏,当时朝廷最大的两方势力绞缠不定,李梦粱既有扶摇而上的野心,又有太平教的身份,他还能做什么?”
玉带娇看着满纸的勾线,忽然想通其中关窍,惊呼一声:“吴琯案!”
邝简点头:“当时吴琯在追查户部案,李梦粱很容易利用他这个心理设局,然后做出勾结太平教的假象——这样的陷害别人做不了,他却可以利用身份便利轻易做成,待吴琯案发后,朝廷的正直官员见物证齐全便不敢为吴琯作保,吴琯一家三十多口顺势定罪,收监大牢,等待秋后问斩,而吴琯所提的户部案也就此被迫中断,待杨稷案后,三杨倒台,王振掌权。”
“按照李梦粱的说法,正统三年九月的时候他还在太平教,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没有在吴琯案后立刻回朝,可能是为了尽量洗刷嫌疑,也可能是想亲眼见证太平教换位仪式为来日筹谋,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日太平教山洞塌方,他与众多教徒一起埋在了里面,待他再联系到王振,朝廷大局已定。”
“王振为消弭吴琯案变数翻脸不认人,不仅派出杀手追杀李梦粱,抹消他的身份,还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嫁给了同样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逄正英,正统三年十月末,吴琯全家问斩,以李梦粱的心机手腕,当然不会甘心这个局面,所以他开始收拢太平教人脉,想办法救下吴琯最小的孩子,为他取名杀香月,精心培养,让他来日替自己向王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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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事情,你只是不愿意去想。”
牢房中,邝简的声音清楚而平静。
十一年过去了,杀香月在漫长的相处里早已将当年之事抛到角落,但是只要深想就会知道,李梦粱若是没有卷入他父亲的案子,就不可能知道他父亲案子的内情、并且以此救下他,可是一旦卷入其中,那他就不该是朝廷的锦衣卫密派,不然无法解释一个朝廷密派为何要偷偷与他父亲接触——
“所以他把自己另一重身份隐藏得很好,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向你透露……”
“你父亲根本就不是太平教信徒,所谓‘里通太平教’,只是当年李梦粱利用卧底的职务之便进行的栽赃。”
“是他害得你家破人亡,亲手把你逼上一条没有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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