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门的姿势，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彭鸿宇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什么做哥哥的架子，甚至像今天这般的动手更是寥寥无几，原以为彭舟会激烈地反抗，但意料之外的，彭舟平静得不像话。
这时校门口的保安已经打算过来赶人了，学校门口不让停太久，彭鸿宇只好发动了车子，而彭舟接着把座椅拉了回来，突兀刺耳的声音让彭鸿宇皱起了眉头。
过了两个红绿灯，彭鸿宇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了，他余光瞥见了他耳后鼓起来的长条的小包，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但他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确是生气的，一见到彭舟就忍耐不住，他想不通自己的弟弟从小这么优秀的人怎么有一天也会走上歧途，而且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理所应当地还摆个臭脸。
可想想彭舟是他亲弟弟，虽然大他不少岁，但是还是很有亲密感的，一直也舍不得动手他的，今天还是少数的例子，而且下手也的确有点狠了。
在彭鸿宇的纠结中，坐在一边一直安静的人忽然兀自开了口，他的语气听不出激烈的情绪，他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我哥吗？”
彭鸿宇听到这话还是猛地愣了一下，原本他以为是彭舟赌气说出来的话，但他回头看他的时候，彭舟脸上认真的神情却让他无从开口了。
“你是什么意思？”
彭舟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单纯的疑问而已。”他转过头开了车窗，风毫不留情地吹乱了彭舟的头发，也像一个个无声的巴掌一样，在他之前的红印上加重痕迹，耳后的伤口更疼了，但他却没有要关上窗的意思。
彭舟的声音混在了风里，但彭鸿宇却听得分明，听清了他的情绪宕落，属于他的朝气好像一时间找也找不见了。
“我原以为我哥应该会站在我这边，可是呢，你没有，你只是强硬地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彭舟轻声笑了笑，像是嘲讽，“怎么做？是不能喜欢一个人，还是不能喜欢一个异性？是不能把这种模糊的喜欢说出来，还是我本就不应该有这种心动，我应该克制自己做一个无悲无喜的机器人？”
彭鸿宇沉默着，忍不住又要捻起一根烟。
可彭舟却又说道：“其实我知道，无论是你还是爸妈眼里，你们都认为何楚言是异类，哪怕是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你们的心里还是觉得，何楚言是错的，他是不正常的，是应该藏起来不被我看到的。我一直在想，如果要不是何楚言又自杀了一次，要不是我这次突然地要去d市，我可能还一直在害怕，我会怕我是一个怪物，我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人，我会一直处于焦虑里，我可能会疯掉。”
彭舟的话里的确有夸张的情绪，可他却不介意让事情变得恶劣起来，他讨厌他哥强硬的态度，也讨厌他说出口的威胁。
可尽管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清楚，他并没有多平息自己的焦虑，他所需要解答的，仍没有人能告诉他。
彭鸿宇之后的路上仍保持着沉默，彭舟也没再说什么，谁都需要冷静。
车子开到了楼底下，临下车之前，彭鸿宇叫住了彭舟，“搬回来吧。”
彭舟顿了顿，反问道，“为什么？”
“你还要和他住一起？”彭鸿宇忍不住音量又拔高了一点，抿了抿嘴唇才又回到之前的音量，“回来住，我去帮你搬。”
但没想到的，彭舟却拒绝了，“你小心矫枉过正。”
“别跟我咬文嚼字的，你搬不搬？”彭鸿宇的态度仍不退让。
彭舟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说不搬，你再抽我一巴掌？”
彭鸿宇被噎了一下，这个空隙彭舟又追着说，“那我说明了吧，我非但不搬，我明天还要搬回去。”
“你敢。”彭鸿宇坐直了身子立马冲着他喊。
而接下来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车门的声音，还有彭舟跑远的背影。
彭鸿宇看了看自己的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已经被抽掉了，用拳头砸了下方向盘骂了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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