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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多瓦的挣扎没能换来亚德里安一丝怜悯或愧疚,他心里只想着要让这头野兽为他犯下的罪孽受罚。那时他坚信自己是正义的,马萨多瓦夺去了太多无辜者的性命,而他只是在替天行道。
马萨多瓦怒目圆整,气喘如牛,浑身是血的他仿佛一只从地狱血池里现身的恶鬼。他知道自己气数已尽,可却不愿轻易就范。他紧紧抱着小儿子尚未寒冷的尸体,缓缓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最后吐出了一道恶毒的诅咒:“温德海克的恶魔们,我诅咒你们!你们将永远不得所爱也无法爱人!你们会父子反目、手足相残,你们的家乡会如我的家乡一样被付之一炬,你们所珍爱的人会因你们受难和死亡!而我会在你们的噩梦里重生!”
马萨多瓦说罢长笑一声,翻过铁桥护栏,跌入了湍急的纳尔巴河之中。
那时河流因为暴雨水流浑浊湍急,就算一头水牛掉进去也活不成,更别提是一个重伤的人了。
望着湍急的河水,亚德里安知道任务完成了。可是他没听到欢呼。游骑兵们只是沉默着,每个人的目光都是空洞的,解脱后涌上心头来的,是无尽的空虚。
以及隐隐的后怕。
亚德里安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他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野蛮人的诅咒会伤及到他,但他仍旧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惧。
那之后,军人们花了一个月在河流下游寻找,却没有找到与马萨多瓦身体特征相符的尸体。大部分人都愿意相信马萨多瓦已经死了,可一个谣言却不胫而走——马萨多瓦并没有死,他获得了神明的眷顾,获得了不死身。他会回来,回来复仇……
一开始,亚德里安依旧不信诅咒和谣言。可当他被煽动的热血渐渐冷却,当他偶然得知成为战争导火线的那场赫雷拉人袭击根本就是军部上层有意引导的结果,当他看着战争逐渐演变为掠夺和屠杀,当他意识到他已经做了太多不可挽救之事,后怕与后悔终于如冰面的裂纹般蔓延开来。
马萨多瓦怒目圆整的脸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他的噩梦中,一遍遍地诅咒着他不得好死。而当他与父亲与兄长决裂,当他不断听到昔日同僚的死讯,当他的金翅鸟死在他面前,他则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窒息感。
尽管如此,亚德里安还是不相信马萨多瓦还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熬过那些头痛欲裂的无眠之夜。
可现在,一个自称马萨多瓦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那张脸亚德里安绝对不会认错,还有那怨毒沙哑的声音…他的噩梦成真了,曾经的死敌真的从地狱里回来复仇了…
见亚德里安陷入沉默与僵直,马萨多瓦轻蔑地哼笑一声:“怎么了,温德海克的恶魔?当年的架势去哪儿了!”
亚德里安蠕动了一下喉咙,却找不到一句话应答。他现在应该做什么、说什么?他应该道歉吗?应该求饶吗?还是说他应该忏悔……
马萨多瓦不耐烦了,他重新戴上面具,站起身来,用手中标枪的刃尖指向亚德里安:“放心吧,你暂时还不会死。我不会让你们这些恶魔轻易死掉的——我要让你们看着珍爱的人死在眼前,我要把你们的故乡烧为焦土,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就像你们当年对我做的那样!”他说着朝手下打了个手势,“去,把刚才那个男人抓回来。”
狒狒面具和猎豹面具的男人得了命令,朝码头的方向跑去。马萨多瓦回过头,重新将目光落在亚德里安身上。
亚德里安马上从马萨多瓦眼中的跃跃欲试中读到了最糟糕的信息。他顶着两个人的压力直起腰,反瞪着马萨多瓦:“你们要对马利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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