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锦辰的电话。
三个月没有联系，顾翰生内心震颤，他曾无数次想要联系许锦辰，但是上次的不欢而散让他无法踏出这一步。他想许锦辰是彻底厌恶他了，明明是他自己劈腿，却又要嘲笑别人放纵。顾翰生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难看得令人发指，便自觉连再见一见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其实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让事情走到这一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更难堪。
所以现在许锦辰的电话让他慌了手脚，却又途生期待。
“锦辰。”顾翰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对面没有回应，只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锦辰？”顾翰生心提起来了，等对面的声音。
没等到对面的应答，电话咔一下就挂断了。
没有任何言语和解释，一个空白的电话足以给顾翰生无数遐想。是因为想念吗？还是出于要讨伐他的愤怒？或许压根只是打错电话？
正要回拨过去，走廊对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来了啊，站在外面干什么？快进去看看你爸。”
思绪被打断，顾翰生收起手机，看向朝自己走来那个牵着一名少年的女人，那是他父亲现在的妻子，曾让他爸狠心抛弃他妈的女人已经不在父亲身边了，顾翰生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第几任后妈。
那是父亲的第几个孩子了？顾翰生只知道除了自己，最大的那个孩子应该已经二十多岁了。
也是这个女人通知的顾翰生，说他父亲病重，在国外的治疗太痛苦而且治愈可能性也不大，于是决定回国休养。这次入院是因为突然昏厥，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顾翰生打开病房门，惨白的病房里各种仪器的运行声此起彼伏，病床上躺着的老人让他几乎认不出来。很多年没见面了，但顾翰生依稀记得母亲带着他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远没有现在的孱弱和憔悴，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
床上的病人听到开门声吃力的转过头来，在他的印象中，顾翰生还是那个愤怒的青年，拉着他母亲走得头也不回。旁边的仪器诚实地反映出他内心的惊讶，艰难地想要开口。
“爸。”顾翰生先叫出口，他站在离病床一步远的地方，不再上前。
“别激动啊，放松放松。”年轻的后妈跟着进来，见状赶紧上去安抚丈夫的情绪，调高病床让他能坐起来。
“...翰生。”连声音都苍老嘶哑，像砂纸刮着顾翰生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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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就这么僵持着，一旁的少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他从未谋面的大哥。顾翰生不是没想过再与父亲重逢的画面，母亲走了这么多年，他依然痛恨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以为自己会谴责他，可真的见到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来，翰生，你坐这儿，跟你爸说说话。”后妈先打破了沉默，把椅子推到床边，拉着自己的孩子出去了。
顾翰生依然伫立在原地，直到仪器的声音回归平缓正常，父亲伸出像干柴一样的手，招呼他过去坐下。顾翰生绷着一张脸坐下了，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早就对这个男人无话可说了。
“好久没见了，你长大了。”顾父想拍拍孩子的手，顾翰生却皱着眉头避开了。老人家脸上受伤的表情明显，怏怏地收回手，叹了口气，“二十年了，你还恨我。”
“给我一个不恨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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