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撑不住了，塞西洛要求古卡服侍他才愿意给你治疗，所以古卡答应了。”
雅拉瓦笑了一下，压根没信。
如果他和古卡真的有血缘关系那还好说，他和这巫师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就算换位思考，雅拉瓦也很难像古卡一样——
然而当他等着诺肯纠正时，诺肯的表情却没有变化。
他就这样望着雅拉瓦，片刻后，雅拉瓦知道他说的是真话，笑容不自觉地凝固在了脸上。
其实雅拉瓦有很多朋友，但朋友和朋友是不同的。他有的是没啥事可以一起吃吃喝喝的朋友，按照这个标准来说，他认识半个海桑城的人。
可不要说让人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就算他搬去集装箱之前找人借点钱，估计这些朋友也都同时不在线或者刚把钱借出去。
按照这个标准，雅拉瓦没有朋友。
或许也像别人说的那样，杂种天生就有着让人讨厌的脾性，所以他们总是融不进普通的生活，永远该与虫鼠为伍。
雅拉瓦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事实总是逼他承认。
所以此刻他有点愧疚，还有很多的感动。
或许谎言说多了确实会被人当真，古卡估计也有点入戏，把他当成弟弟了。
“当然，或许古卡一开始并不知道塞西洛的爱好，自己也有点喜欢他，又希望能救你，多种原因合起来让他这么选。”诺肯补充。
但雅拉瓦不在乎。
他捏着酒杯想了一会，又问，“那为什么现在他还要去？”
诺肯先是摇摇头，而后沉思片刻，才道——“每当塞西洛抓到教会的巫师后，他是不甘心轻易干掉对方的。他喜欢碾碎他们的信仰，让他们看到过去，怀着对教会的仇恨闭眼，这样即便成了幽灵也承载着对教会的恶意。我想古卡也看到了过去，但他选择的应该是逃避。”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背负着仇恨，诺肯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有机会让他像这些教会巫师一样，完全忘记过去而活下去，他或许也有那么一丝期许，这样的想法在他兽化时特别强烈，以至于类人的思想重新掌控他的肉体时，他又会因那逃避的念想自责。
但说到底，仇恨是一个过于沉重的负担，那感觉就像被放逐在荒野之外，却始终被困在牢笼之中。
所以塞西洛能用记忆苏醒的方法给他痛苦，古卡也能用封存记忆的方式逼着自己麻木。
雅拉瓦没做评价，他们四个人都背负着仇恨，只不过面对仇恨的方式各不相同。
他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人处理的方式，只是让他选，他会憎恶别人对杂种的歧视与偏见，但他不会憎恶自己的身份和过去。
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又满了一杯。
他说我其实不是特别能理解，如果古卡也像我一样对父母亲有过记忆，他怎么忍心把那一段记忆封存掉。我也看着父亲离开的航船而无能为力，可我忘不了他给我讲的故事和带回来的小玩具。我也曾躲在衣柜里眼睁睁望着母亲被带走，可我不会忘掉她给我做的小鱼仔，和她留下的歌谣。
记忆的美好会提醒失去的苦痛，但痛苦也会提醒幸福曾经存在过。
诺肯没有接话，因为他正想说什么，雅拉瓦又喝了一杯酒，因为燥热而把衣服解开了几颗扣子。
诺肯皱起了眉头。
雅拉瓦又说，当然我也不是说自己会赞同塞西洛。虽然我不了解他，但我看得到他被仇恨弄得分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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