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其实很想表现得友善一点，然而当他看到卢辛那张脸时，他根本没法阻止自己腾起杀意。
此刻四个人围坐在一间房里，而塞西洛不得不把自己的咒术和卢辛的咒术混在一起，以加固反防御和隔离。
“我凭什么相信你？”在卢辛说完自己的要求以及提出要求的原因后，诺肯第一个提问。
眼前这一块石头是忠诚与背叛，是第三教会在两个月前派人从砂原大陆抢过来的。卢辛也是第一次见到原石，所以当他接到带着原石去寻找叛徒的命令时，他很害怕。
他很早就知道身上的烙印是有问题的，对此也有过不少的猜测。只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他的大部分猜测都压在心底。
因为他明白，这大概会触及到教会的一些核心问题。问题可大可小，自己未必能够应付。
“我曾经试图告诉过古卡，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古卡看起来太单纯，我不敢冒险。”卢辛说。
教会对他们的洗脑和控制非常彻底，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同期是否转个背就会告发。卢辛亲眼见过被告发的人遭遇什么，那一栋宿舍楼他也偷偷进去过好几次。
年轻的卢辛熬过了非常艰难的一段时光，那段时光最叛逆也最需要倾诉。所以他会不停地写日记，把自己所有的猜测都写出来。可是一写完他就会将日记丢进炉火里烧掉，生怕自己再看一遍。
因为他不想成为另一个塞西洛，也不想成为古卡。
他深知凭借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去谈及那个不能言说的秘密，否则还不等他有能力追寻真相，教会就会将他抹除干净。
“但当古卡走后不久，阿库拉奉命去搜捕古卡和塞西洛却被杀死的消息传来时，我就隐约认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卢辛说，“叛逃的人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证实过猜测并发现教会秘密的人。”
凭借他对古卡的了解，古卡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气和胆量背叛教会的家伙。所以若不是被塞西洛劫持，就只有可能是看到了某个真相，而那真相让他再也不愿意继续忠诚于教会。
加上之前卢辛挑衅塞西洛时，从塞西洛与古卡的眼神交流看来——“也许古卡确实曾被你劫持过，但你们现在的关系……恐怕不仅仅是狱警和囚犯那么简单了。”
古卡紧了紧牙关。
“其实你们相不相信我，都无所谓，”卢辛看向诺肯，回答了问题，“我只是拿这块石头，做一个简单的交易罢了。”
高阶法战有能力将人推入濒死的境界，让他们的魂魄和肉体分离。他们看上去就和死了没有两样，生者也无法探测他们的气息。直到一天之后他们的肉体和魂魄再次组合，从而造成起死回生的效果。
卢辛是有理由被塞西洛杀死的，为了抢夺原石，塞西洛当然会这么做。这能骗过教会，也能骗过与他同行的人。
而在这之后，卢辛才能获得自由。
“你得不到自由，你身上的烙印会被追踪，”塞西洛说，“教会肯定——”
没等塞西洛说完，卢辛便扯开自己的衣服领口。他的烙印不是在后颈，是在胸口的肌肉上。那一处的伤疤还没有愈合，它红肿、溃烂，和塞西洛最初一样，已经被咒术挑得面目全非。
“老实说，我也是下了赌注的，”卢辛又笑了一下，“万一你不是塞西洛，那我一切都白做了。”
但法战是敢于冒险的，塞西洛如此，卢辛亦然。
五个人沉默的抽着烟，一时间房内没人说话。只有那一块石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光线映在大伙的眼睛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塞西洛终于开口了，他瞥了卢辛一眼，稍微收起了一点杀意，“你看起来很得到第三教会的重用。”
卢辛把烟灭了，深吸一口气，对上塞西洛的目光，“那你呢，你当年又为什么这么做。”
他不勇敢，万没有塞西洛背水一战的胆量。但他也不想被蒙在鼓里，藏在自己心底的怀疑就像牢房打开了一条缝。那缝隙透进了隐约的光线，告诉他外面才是真实的世界。
或许之后他也没有承受真相或者寻求报复的能力，但他不允许自己一无所知，假装牢笼不存在，假装笼外没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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