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和习惯了夏砚寒这种冷不丁的玩笑,站起来舒展了下身体,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慢慢喝了一口。
他在这边治疗了快小半年,虽然病情反反复复,和夏砚寒的关系到是亲近了许多,比起医生和病患,两个人更像是朋友。
夏砚寒是个很优秀的心理医生,他个性里天生有种强势,聊天的时候却能很好地把握节奏,不会显得过于尖锐逼迫,让人觉得娓娓道来,温和而不腻。他总能引导着彦和说出一些潜意识里的痛苦和挣扎,在适当的时候释放出专业性和权威感,让彦和不至于过分慌乱,情感上可以依附与信赖。
他和彦和接触过几次以后,发现彦和个性中的矛盾。原生家庭的遭遇让彦和变得自卑而善于隐藏情绪,他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异常冷静和坚强,实际上极度缺乏安全感,每一个细小的变故或是事情脱离掌控的发展,都会加重他的焦虑和负罪感,产生强烈的自我厌恶情绪。
他和明深的感情像是游离于他坎坷经历之外的桃源。明深作为岑家的小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没受过苦难,他性格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乐观与自信,吸引着彦和不断向他靠近。而他骨子里的强势和对彦和无条件的纵容与爱,也让彦和越发沉溺其中。
本来,彦和能够不压抑自己,释放真实情绪是一件好事,但正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或者说没有见过一段健康的感情,性格里所带有的不稳定性和长期缺乏安全感,让他控制不好这个度,变得过分依赖、甚至肆意挥霍着明深对他的好。这也导致最终事情发生,两人分手的时候,彦和所有的自我肯定和正向情感认知完全崩塌。
他理智上知道要自救,要恢复正常的生活工作,不要给身边的人添麻烦,但情感上却控制不了,一次又一次地自残。夏砚寒几乎花了比对其他病患多几倍的心力,帮助彦和重建自我。
“最近感觉怎么样?”夏砚寒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来,翻了翻手中的记事本,转过头看着彦和。
“还好…没有太大变化。”彦和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眼睛下面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你上次说和他遇到。后来又见过面吗?”夏砚寒没有说名字,但彦和知道他指的是谁。
“工作上遇到过几次,没有单独。”彦和低着头,手里把玩着垫子上的碎絮,淡淡地道。
那天明深从他家离开,彦和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到快中午才有些木然地起床。他去柜子里取出瓶瓶罐罐,拿了一次份的药量,和着水吞下去。随后又去厨房,倒了一小碗粥。
彦和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明深走之前设了保温,粥还是温热的,味道很鲜,但不腻口。彦和不喜欢生葱,明深提前把葱末和肉片放进米里一起煮提味,末了又把葱花单独挑出来。
彦和喝完最后一口,把碗筷收拾进厨房。他胡乱地抹了下眼睛,吸了吸气,给明深发了条消息。
“粥很好喝,谢谢。”
很快,消息显示已读,随后对话框弹出明深的回复。
“不客气,记得吃药。”
“嗯。”
彦和点完发送,手机便安静了下来。他似乎也没有再期望对方的回复。
和明深的交流让彦和觉得安慰,忐忑,却也疲累。
他没有收拾好自己,甚至在一种更差的境遇里。他无力去猜对方的想法,也没有准备好开始或修复一段破碎的关系。
药物让他变得迟钝又虚弱。
没有人救得了他,明深也不可以。
……
那天过后,两个人的生活又回到了各自的轨道,并没有因为这夹杂着温情、慌乱又暧昧的一晚而产生更多的交集。
彦和有些避着明深,几次去岑氏送文件都选了明深不在的时候,偶尔在饭局上遇见,也只是简单地点头打个招呼。
一次馨风集团的酒会,彦和去得晚,正好撞见明深和叶家千金在跳舞,周围不少人起哄,饶有兴致地谈论两家联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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