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不要怕。深呼吸,马上就好了。”彦和从背后搂住百里,帮他把胸前的衣领松开,让他半靠在自己胸口,一边安抚他,一边立刻按下气雾剂将药物释出。
百里身体很软,没有力气,他胸口憋闷,呼吸不畅,总觉得无论如何都吸不饱。彦和替他打完喷雾,引导他屏息,再慢慢呼气。百里屏不住呼吸,还是觉得喘气困难,每吸一口都伴随着巨大的哮鸣音。他到底年纪小,平时再怎么懂事,这种时候难免还是会害怕,精神一直很紧张,放松不下来。
“爹地……难…受……”百里皱着小脸,眼眶里含着泪,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他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一句话要换好几口气太能说完,中间还夹杂着咳嗽,越咳越喘不过气。
彦和抱着百里,心疼得难以附加,恨不得能代替儿子遭这罪。百里从小因为哮喘吃了很多苦头,不能乱吃东西,不能剧烈活动,不能像罗勒一样随意和小朋友出去玩。彦和平时生活起居很注意,百里和罗勒的房间是分开的,采光和通风很好,布置相对简单,没有地毯和布艺窗帘以防积尘,平时定期会让阿姨打扫,穿衣饮食上他也都会亲自检查,确保避免一切过敏源。但就算这样,每逢季节变换、气温骤降,百里不免还是要中招,哮喘反复发作,连续高烧,生一次病就瘦一圈,怎么都养不胖。
彦和又替百里推了一次喷雾,可能是产生药物耐受,情况没有好转,百里还是喘得很厉害,他不敢哭,知道一哭更难吸气,只能歪着头靠在彦和身上,眼睛里都是水汽,小手抓着彦和的衣角,根本使不上什么力。
彦和摸了摸百里的额头,有些发烫,怕是要烧起来,他转头喊桂圆婶去拿冷毛巾,却忽然发现手上有血迹。
彦和心里一沉,眼睛里充满焦急,手下却很轻,一点一点摸过百里的头和后脑勺检查有没有伤口,他不想吓到百里,尽量稳住声音语气平和地问:“宝贝,是不是撞到哪里了,和爹地说,哪里疼?”
百里因为缺氧,大脑逐渐不清晰,眼前一阵阵发白,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吸气,吸到浑身颤抖,肺里的空气却依然很少。他听不清彦和说话,只是靠着本能在努力呼吸,眼睛里含着泪。
彦和看情况不对劲,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飞快地替百里穿上外套,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他给明深打电话没打通,留了语音讯息,随后让桂圆婶在家照看罗勒。
彦和出门前,罗勒还有点小声抽泣。彦和安慰他哥哥没事,去给医生伯伯看一下,很快就回来,让罗勒乖乖在家里等他们。罗勒换了平时定要百般大闹,这次难得没有吵,忍着哭,一边吸鼻子,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小奶音说,“我在…我在家里等你们…你们要早点回来……”
一到医院,医生立刻给百里插上氧气,持续雾化吸入β2受体激动剂,又推了一针氨茶碱静脉注射,等到血压心跳都恢复到正常数值内,才转去单人病房。
期间医生发现百里后脑的伤口,替他做了简单的处理。虽然百里暂时没有出现恶心和呕吐的症状,医生还是建议做一个脑部ct,确保没有血块。
护士每隔一段时间会给百里测体温,一直接近39°C高烧,因为哮喘无法平躺,百里只能半靠在病床上,身后垫着枕头,左手输液。彦和陪着他折腾到半夜11点,什么都没吃,水也没喝一口,两瓶药水才挂完,温度稍微退下来一些。百里终于不再咳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这边百里刚睡下,桂圆婶就打来了电话。彦和怕吵到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去走廊听电话。
刚接通,桂圆婶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彦和少爷,弟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吓到,晚饭没怎么吃,也不玩玩具,一直在等你们。前面十点多好不容易哄睡着了,刚睡下没多久就做噩梦,哭醒了起来一直吵着要找你。我刚看他身上有点烫,量了体温38.7°C,不肯吃药,喂进去全吐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还是现在送过来医院?我怕这么闹下去,嗓子要哭坏了。”
彦和产后因为百里身体不好反复入院,有过一段时间精神衰弱,虽然没到抑郁症那么严重,但只要遇到类似的事,情绪很容易失控。
百里哮喘发作,他脑子里的神经始终紧绷着,只是因为担心百里害怕,明深又不在,他一直佯装镇定,现在听桂圆婶这么说,整个人又慌乱起来。
彦和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道:“桂圆婶,你先哄一会,想办法让弟弟别哭了。我给明深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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