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有什么亲人嘛？”
“逃难的时候被叛军杀光了。就只剩我一个人靠着要饭，从北边一路要到了京城。”
“也是可怜。”谢遥说着眼神暗淡了几分。
“身处乱世，谁不可怜。”万心抬头看着北方，似乎想起了那些已经将要被他遗忘的孩童岁月。
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厚实的肩膀。哥哥们抓蛐蛐时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小妹躲在母亲怀里看着他们‘吱吱’的偷笑声。
一切都像一场美梦，梦醒之后就只剩他孤生一人，在这世间挣扎求存。
“你呢？你还有亲人嘛？”万心想把自己从痛苦的深渊拉回来，便故作轻松的对着谢遥反问道。
“我？还有。只是自从被卖进青楼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只是得到过信——那封信也不过是找到他要钱的——知道他们还活着。”
“你是被卖进青楼的，谁卖的你？你的父母。”
“对，我的父母。四处都在打战，我爹没工开，全家七口又都要吃饭。我身体比我的那些兄弟要长的弱些，父母便合计着买我换全家活。”
“那时你多大啊？”
“五岁？还是六岁？我忘了。”
“为什么不把你买到大户人家做下人，反而是卖青——”
“卖给青楼，可以多卖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够我家多吃一年。”
“你就一直待在青楼。”万心看着一脸毫不在乎的谢遥，心中满是唏嘘。
“嗯。待了十五年。不过我运气不错，在楚馆秦楼里摸爬打，也算混出了个名头，就在去年，有人花大价钱从楼里把我买了出来，送给了二爷。”
“二爷话虽说的粗，但却不是个坏人。”
谢遥听后哈哈一笑，“这个世道那分的出什么好人坏人，不过是各自求生存罢了。”他说着看了万心一眼，笃定的说道：“你喜欢二爷。”
“没......有——”万心矢口否认，但眼睛却不敢看谢遥。
谢遥微微一笑道：“弟弟，我虽只比你大几岁，但风月场中混迹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可比你吃的盐还多。所以我劝你一句，我们这样下贱的身份，只有守住自己的心，才能这个乱世苟延残喘的好好活着。”
万心听他说完一阵失神。也是在这个失神的空档让他错过了谢遥眼中浮起的挣扎。
两人又聊了一会，不觉有些投契。两位将军不在，谢遥也无聊了许久，便邀万心到他那去坐一坐。
万心同谢遥这么一通聊下来，改变他之前对谢遥的印象，先下只觉的这人放得开也活的明白，相处着也舒服，便悻然同意。
谢遥领着万心走过花园，沿着回廊往西院里去。
途径一处时，万心挺下来脚步，他看着不远处，雕花辍彩、飞檐嶙峋的大红阁楼感叹道：“我在王府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阁楼！”
谢遥笑着说道：“这府邸在皇帝赐给两位将军居住前，曾是前朝长公主的居所。这暗香疏影八宝雕花阁便是长公主的香闺，能不漂亮嘛？”
“原来是长公主的屋子啊，难怪——”万心看阁楼中还有下人进出打扫，一副还有人居住的样子，便脱口问道：“那现在是什么人住这啊？”
谢遥听到他这个问题，表情愣了一下，“你不会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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