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又回到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险些不能完成学业。他的人生其实很少遇到波折,就算有一些小小的插曲,也能巧借他人之力轻松避过。但那次不行,人算用到极处,有些祸事绞尽脑汁也是逃不掉的。
从一流的私立大学里转出来,勉强撑完了本科。新学校的环境、人,烂到了极点,从前那些自己毫不在意的情感与记忆翻腾上来,忽然突出了一个叫做“唐汀之”的名字。
碰巧手机里还存了一段他的视频没有删,偶尔翻出来看看,从那种贪婪与卑贱的视角,居然也能咀嚼出三分爱意。
拉丁裔的室友对着他的手机吹口哨,发现这个假正经的亚洲人终于在某个低俗的层面上和他们产生了共鸣。
他和他们一起对着唐汀之沁红的眉尾与眼角打飞机,听他们品评唐汀之是如何娇软而放荡地呼唤他的名字。
那段肮脏、堕落、晦暗的岁月,构成了某种放肆的底色。当他再听到唐汀之的声音,看到他的脸,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他跪在自己身下的样子。
“宣中岳?”
梦中,一只小羊羔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睁开眼,撕裂了它的喉咙,把它一口吞掉。
“宣中岳!”
猛然惊醒,被他攥在手里的不是羔羊,而是唐汀之雪白纤细的手腕。
轻轻咳了两声,松开手,借着问候转移话题:“回来了?外面冷吗?”
“起来吃药吧…”
唐汀之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有些怕。
“在国外得过一次肺炎,没治断根,天一冷就复发,发病的时候容易惊厥、噩梦,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唐汀之点头,依然还是催他吃药。
“这些药没用,你出门的时候本来想拦你的…咳咳…不过还是谢谢你,睡吧。”
“那…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
宣中岳点头,临睡时,又听见一句:“你是…梦见什么了?”
并不打算回应,任鱼儿自己咬勾。
唐汀之坐在床上,偷偷打量着宣中岳的睡颜,好像两个人又回到了物理竞赛的前一夜。一想到物理竞赛,立刻熄了心,缩回被窝里,默念了一遍“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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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跑医院本来是唐汀之这两天的日常,昨天刚刚下定决心不来,可宣中岳又病了,于是还得来。
挂号的时候眼睛止不住地往住院部的方向瞟,刚好撞上一个面熟的护士。
“诶?唐先生?今天怎么没带花来啊?”
唐汀之面上一窘,不知道怎么解释,讷讷地“唔”了一声,回避着宣中岳探究的眼神。
内科在二楼,上楼梯的时候宣中岳压了一下他的手腕,把挂号单拿过去,笑了一下,“你还有朋友要看吧?不耽误你,你快去吧,我自己来。”
唐汀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先陪你看病比较重要…”
宣中岳不再推辞,观察着唐汀之心事重重的样子,随意抛出一个话题:“最近H市霜冻,人容易病,植物也容易死,不知道鲜切花的价格浮动大不大…”
“嗯?你准备做花草生意吗?副业?”
“副业?”宣中岳哭笑不得:“冰雪城的项目文件你是不是一点也没看?十二万支冰霜玫瑰都是用什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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