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在自己的新办公室楼下抽烟。
a大的庭院很有趣,是日式的白石子花园,人走在上面,会发出软绵无力的声音。石头挤着石头,又在脚下不停打着滑。阮星听见有人来了,抬起头。
“阮星教授?”戴着眼镜,个子不高,阮星想起了当年的杨怡。去美国的第一年,他一个人去了科罗拉多大峡谷。挑了一个能拍到全景的地方,拍了照片,点开杨怡的头像,发送了过去。随后阮星把手机丢进了大峡谷的深处。
“你好,您是?”阮星抬起右手,发现手指间夹着烟,赶忙换了左手。
“张渺。咱们两个应该是一个办公室的。”张渺不太习惯地抬起左手握了握,“欢迎你来a大天文系,和我们一起参与这份事业。”
“事业?”阮星摇摇头,“我没那么高远的志向,我只是想知道宇宙中的奥秘。”
“阮教授谦虚了,你在国外发表的论文我们都看过,很有见解。”张渺应该是个不抽烟的,不自觉地挥了挥手,阮星不好意思地掐掉了烟,“抱歉,我在国外抽习惯了。”
“哎,没事没事,留学回来的都有自己的个性,我们知道。”张渺笑笑,“教学秘书把课表排给你了吗?”
“嗯,第一年,我先简单讲一节基础理论课,不过倒是给我安排了几次讲座报告,说是让我把国外最新的研究成果分享给大家。让起步比较晚的科系一下最前端的思想。”
“这是对的,阮教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现在天文系,放眼全国也没有特别拔尖的,这方面我们起步确实比西方晚,你来了,我们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阮星摆摆手,和张渺一起走去教学楼,“张老师也去上课?”
“我今年带的毕业班有论文要指导,我给他们去看看怎么修改,你今天第一节课,紧张吗?”
“还行。”阮星耸耸肩膀,“我没什么经验。”
“哎,有些学生看你年轻又帅,可能觉得你好欺负,到时候一个问题问你三五遍,你可别跟他们急,不理就好了,咱们国内大学,还是老师讲为主。”
“不急,我以前有个笨哥哥,一道题我以前讲过十遍都不止。”阮星笑笑说。
阮星和张渺路过东区教学楼和食堂的时候,底下有工人在装修广告牌。有许多巨幅的海报堆在地上,等着被挂起来。
“阮教授刚回国还不知道吧?林皓,我们a大音乐系的才子,毕业了以后一直获奖无数,周末来学校体育馆专门给a大来了专场演唱会。”张渺指指地上海报露出大一角,“这小孩长得也好,人也开朗,当时还老来我的课上蹭课。音乐系的来学天文,我当时欢迎,可是我班上的女生都不听我上课了。”张渺说到这,笑出声,“后来我就和他说,要不你低调点,带个口罩戴个帽子来,他和我说,老师,其实我也不是自己想来听课,是我一个好兄弟,他不在这个大学读书,他托我给他录天文系的课。”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这样曲折求学的,后来我专门叫一个学生每节课都录一个视频给他发过去,他才没来我的课堂,我的学生才又乖乖听课了。”
阮星看着海报,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们的阅历,身份,地位。很多年前那个罩着自己护着自己,开着自己玩笑,鼓励自己追求爱情的林皓哥,突然在自己的同事的口中成为了“有趣的孩子”,阮星从前在美国,过一日是一日,过五日还如一日。他的时间就像停在七年前,这七年的每一天都是钟表顺时针走一圈回到的原点。只有当他真的回到这里的时候,回到时间停滞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时间,背着自己心里的暂停键,其实已经走很远了。
远到林皓和林一诺接着资本和市场倒腾了一部电影。
远到站在教学楼另一端顶楼刚刚上完课的付铭,打了电话给林皓,“许深当兵可惜了,他应该去下围棋。”
【注】:
1.标题是呼应的~“杨柳堆烟,帘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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