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少女哽咽了一下。
毛利兰终于转过身来,她的眼眶通红,充盈的水汽蓄满其中,只要轻轻一眨——就顺着少女的脸颊淌了下来。
男孩儿顿时慌乱起来,踮着脚,伸长手,要为他心爱的女孩儿拭去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小兰……”他慌乱无措,总能滔滔不绝的舌头像是打了结,除了对不起之类的无意义的词汇以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他的慌乱无措蓦地戛然而止——
少女转身,蹲下,温柔地抱住了她。
他变得很小,少女完全可以将他一整个抱进怀里,就像一面坚实的盾牌,将他牢牢包围,寸寸保护。
工藤新一感受到自己的眼角在抽搐,伪装的蓝色眼眸不受控制地沁出金红异色的光点。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失控了,在他上一次已经失控过一次之后,但实际上,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阈值。
他的挚爱,即便这个小兰不是他的那一个,他仍然会轻易地因为她的声音、她的举动,被她全身心地吸引,目不转睛地,枯萎的心脏再一次幻跳起来。
“这是真心话吗?新一。”毛利兰在男孩儿耳边轻声地问,她在努力了,但她的哭腔还是很清晰。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近的距离……
更多的泪水从毛利兰眼眶中流下,她惊惶地问:“新一,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心跳?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僵硬,这么冷?”
啊。
工藤新一眨眨眼,他果然还是讨厌失控,失控会把一切都变得糟糕。
“怎么会呢?”
他刻意地放轻了声音,放缓了语调,他的眼神变得哀伤,还有一些自厌——他不愿意对他的挚爱和亲友施以魔法,但现实总会和他的意愿背道而驰,他讨厌的,就是他必须要做的。
“我的心脏仍在跳动啊,你听——它跳的很快,小兰,它快要从我的喉咙里跳出来了。”
终焉的魔法师蛊惑道:“我的身体僵硬,是因为有石膏,它限制了我的行动;我的身体冷,是因为我失血过多,还记得吗?小兰,医生让我多吃补血的食物,三个月的时间,还不够我休养回来。”
少女睫羽轻颤,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悄然无声的,她的某段认知被改变。
“真的吗?”
“当然,当然——我怎么再忍心欺骗你?”
工藤新一目光空洞地向上看,他看到了盘踞在世界外侧持续恐吓入侵者的克西斯,他看到了盘旋在米花町上空的死灵乌鸦,他看到了正在山林间奔跑,似乎是赶着去救人的黑泽阵……然而这些,都远不及抱着他的少女重要,他的心神近乎全部都被少女轻易攥在了手里。
他舍不得挣开。
即便他清晰地知道,这个小兰不是他的那一个。
他仍然贪婪地,想要将这一刻的温暖刻在意识里,和他那些略微泛黄的久远记忆一起,藏在这具躯体的最深处。
抱歉,小兰,请原谅他,他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新一,我很害怕……”毛利兰颤抖着声音,终于将这几个月以来的恐惧和惊惶悉数说出,“我看到你倒在血泊里,你那么小,浑身是血,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回答我……我以为,你已经……”
那个字眼太过可怖,她害怕将它说出来。
“我听到医生对爸爸下达病危通知书,园子已经帮我们找来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我只能向神明祈祷,”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在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新一身边之后,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向祂们祈祷,只要你能够醒来,只要你能够活下来,我可以付出一切,只要我拥有的,我都可以……”
工藤新一忍不住打断了她,他张开稚嫩的双臂,紧紧回抱少女:“别说了,小兰,别说了……已经没事了,我醒过来了,我还活着——我会活得很久,和你一起。”他近乎是在诱哄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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