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忽而想到了什么,双手绕到渡之脖子后十指相扣,仿佛柔软无骨地挂在渡之身上,他说道:“若是你大哥醒了,你就不能够再这样亲我。”
渡之眸色一聚,语气凝重地问:“为什么?”
辛禾雪好笑地看着他,“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你莫不是忘了,你大哥周山恒同我才是夫妻?”
话说出口,辛禾雪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自动自觉地将自己摆到了妻子的位置。
辛禾雪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词语来替代夫妻一词,索性也不大在乎这么说下去。
渡之垂首沉思,低语道:“唯有夫妻可以这样亲密吗?”
辛禾雪:“嗯。”
渡之提出质疑,“可是你上次同我说,只有相爱者可以亲吻。夫妻之间必然相爱吗?”
窗子有习习凉风吹进来,辛禾雪挽起了被吹乱的乌发,“不必然。”
渡之自觉地带他到铜镜前,一边用木梳帮辛禾雪重新梳发,一边提出疑问,“那我大哥为什么必然可以亲你?而我在他醒来以后却不可以?他爱你吗?”
辛禾雪凝视着铜镜中的人影,由于久未打磨,倒映出来的人像并不十分清晰。
一清癯,一高大,渡之比他高了一头左右,更像是武僧的身形,肌肉精劲但不至于夸张。
辛禾雪轻声道:“他爱不爱我并不重要。就像你我也可以如此亲密,那么,你爱我吗?”
戳中了什么悬而未决的心事,渡之手中动作一重。
辛禾雪眼尾一跳,露出有点儿吃痛的神色,“轻些。”
渡之手松了松,木梳上挂了一根方才无意中牵扯而断的发丝,他低低道了一声歉。
又道:“我还是不明白。”
辛禾雪懒懒撑着桌案,身躯前倾望向窗外。
他也不急,等渡之明白了,这个梦大约也就破了。
………
州试就在金秋的九月。
一场秋雨一场寒,放榜的十月份天气已经冷风侵肌。
渡之见到了张贴的桂榜。
红纸黑字,头一名的位置写着周江阔,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欢喜的神色,依旧是如同深潭一般平静无波。
和榜下喜极而泣、大喜大悲的读书人们区分开来。
他实在是不同寻常得怪异,仿佛抽去了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的正常情绪也一并抹除了。
渡之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生性如此,缺乏产生喜怒哀乐的基本能力。
连胸腔跳动也是时刻维持着平缓的频次。
他平静的神色,一直持续到在山道小路转过弯去时,眼中纳入梧桐林前的一幕。
满园梧桐连荫,只是秋风萧瑟,木叶色衰而摇落。
一个青衣书生正为辛禾雪披上绒毛斗篷。
厚重的绒毛斗篷压下来,青年的头发只束了一半,整个人像是琉璃水晶堆起来的,弱不胜衣。
那青衣书生垂首对辛禾雪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相视,氛围极和谐一般。
书生低头凑近了,手抬起搭到青年的肩上。
那动作渡之再熟悉不过了,先是搭到肩头,再之后轻轻扣住后脑,可以让亲吻更加深入。
书生的侧脸在这个角度,有几分像家中缠绵病榻的兄长。
渡之的脸色冷下来,好似盖住了一层阴云,大步地迈到了两人跟前。
辛禾雪早在渡之出现在小路尽头拐角时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于是顺势接受了眼前这位陌生书生的嘘寒问暖。
在这位面容蒙着云雾模糊不清的书生,给他披上斗篷时,也顺水推舟没有拒绝。
渡之还没出声,倒是旁边的书生先道:“周江阔,原来你家当真住在这里啊,我还以为向人问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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