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经是傍晚,燕棘顺势答应了留下吃晚饭和过夜的邀请。
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燕棘伸着懒腰从侧卧出来。
他眼底还有些青黑,昨晚没有睡好。
这可是他的第一次——在心上人的家里留宿!
燕棘看见辛禾雪正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不知道在和谁通电话。
哨兵的听觉敏锐,他尽量避开,不让自己偷听到通话的内容,即便如此,燕棘还是听见通讯器那一头的男声说:“替代品?哈哈哈我有说得那么难听吗?……好吧,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如果想要控制你的病情,你最好找……”
话音到那里,辛禾雪突然挂断了电话,并且回头看向燕棘。
想必是发觉了有个哨兵在偷听。
燕棘被人当场抓包了偷听行径,站在原地有些不自在,“我真不是有意偷听。”
辛禾雪摇头,“没关系。”
燕棘:“那你刚刚突然挂断电话,没关系吗?和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很重要?”
他主要想问的其实是后面的一个问题,因此在问出口后,敏锐地竖起耳朵听辛禾雪回答。
“没事的,我和他解释一下就好。”
“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辛禾雪垂覆眼睫,轻声说着,又将手中的通讯器收进衣服侧边口袋里,屏幕暗淡的亮度能够看见屏幕上是通话录音播放的界面,而非实时通话。
但由于从一开始通讯器就是视野盲区,燕棘对此全无察觉。
燕棘看见了茶几上的放置的药。
是要找更好替代的药物?
………
因为辛禾雪明显不想过多解释,当时转移了话题,所以燕棘没有继续问有关于对方病情的事。
车驶入停车场,最终在林荫下的停车位熄火时,燕棘还是谨慎地试探着问:“虽然有些冒昧,但是,你还会再匹配一个哨兵吗?”
担心态度太明显会吓到向导,燕棘找补:“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想法。”
他不说还好,但一补充,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辛禾雪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没有离开。
眼睫毛长长地垂覆着,模糊了眼中的情绪。
辛禾雪的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没有正面回答。
但也没有直接否决。
说明他不是全无可能,从这个角度理解,燕棘的心跳瞬间快了快。
他和辛禾雪道别,从副驾驶下来,往教学楼方向走了好一段路了,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沿着铺着残雪的柏油路,一路跑回来。
燕棘冲锋外套里面穿着深蓝卫衣,整个人饱含青春莽撞的气息。
几乎是一股脑地冲回来,急切地敲了敲辛禾雪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来,清寒的冬日空气瞬息灌入,辛禾雪的鼻尖泛起一点冻红的淡色。
外面天寒地冻里,体温火热的哨兵说话时口中吐出白雾,巴巴地问:“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明天辛禾雪没有课。
因此他没有立即回答。
燕棘当然知道这件事,辛禾雪的课程安排他早打听得了如指掌。
他盼切地问:“明天还能和你一起吃晚饭吗?”
辛禾雪看向他。
燕棘一开始混不吝的气质在军校里磨去了一些,也可能是碰上初恋软化了态度,此刻更是有意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样子。
像一只患有分离焦虑的小灰狗。
有一瞬间,燕棘的模样确实和很早以前的贺泊天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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