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摇摆的节奏能够看出来很高兴,对着食盆里的牛肉大快朵颐。
辛禾雪看它终于有了胃口,松了一口气。
放暑假前,姥姥就在电话里和他说,大黄现在老了不怎么爱动弹,胃口也不好,每天多数时候都在窝里或是院子里睡觉。
但是这段时间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仅仅对于老龄狗来说。
临近下午的时候,果然受到台风天气的影响,积攒在天空的雨水终于朝着大地拧了下来。
姥姥喊着“咯咯”声,呼唤鸡鸭回屋后的圈子里避雨。
鸡鸭不养在主屋里,因为味道很大。
它们的圈和灶房一样,是单独的,在屋后有一个铁皮棚,里面堆积稻草。
荔城的冬天不冷,所以牲畜养在棚屋里也没关系。
他们几个人正在帮忙驱赶鸡鸭进圈。
辛禾雪戴着斗笠,披了透明雨衣,视野被雨线遮蔽得有些模糊,手里的长竹竿敲打着地面,纠正鸭子的路线。
小黄却跑过来,他还以为它要追逐鸡鸭添乱,结果小黄围着他呜呜咽咽转圈。
大事发生之前,人好像是会有一种本能的预感。
辛禾雪的心脏漏了一拍,空下来。
他视线搜寻了一圈院里和树下,路阳和庄同光合力把最后一只母鸡赶回圈里,姥爷把圈子的篱笆门挂上。
一切如常,似乎没什么问题。
辛禾雪快步赶回灶房里,狗窝空荡荡,“大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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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快要从嗓子眼里出来,辛禾雪往外喊道:“姥姥,大黄不见了!”
房前屋后,池塘边,他们在雨中呼唤。
“大黄——”
“大黄——”
最后是小黄指引着,他们在屋后的茂密竹林地里,找到了已经永远睡着了的大黄。
小黄乖巧地停留在大黄身边,趴伏下来。
路阳担忧的目光投向辛禾雪。
出乎他意料的,辛禾雪没有表现出额外的伤心,表情很平和。
把大黄的大骨头、玩具和窝一铲子一铲子埋起来的时候,辛禾雪也很平静。
见其他人好似都很担忧自己的样子,辛禾雪弯了弯唇角,“没事,大黄已经很长寿了。”
何况作为农村散养的土狗,它没有被偷狗贼毒死,没有水泥路上的车祸,每餐也会有姥姥姥爷给它加肉吃,年老的时候也没有疾病困扰。
只是身体功能衰败了,自然变老而离世。
一只快十七岁的中型犬,换算一下,到了今天这个年纪,已经相当于九十岁老人逝世了。
辛禾雪的声音很平和,带着异乎寻常的柔软力量,他看向他们,坚定地说道:“这算是喜丧。”
………
台风天摇曳的树木一直到后半夜才平静下来,夜深人定,村庄笼罩在静谧之中。
路阳翻了个身,悄声地坐起来,确保没有惊动任何人。
辛禾雪蜷在床铺的里侧,盖着的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了头,路阳怕他夜里呼吸不畅,帮忙轻轻地扯下被子。
辛禾雪脸颊白皙柔软地压着枕头,双目沉静地闭着。
窗外雨云一层层散去,堂中聚水,月光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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