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单独留她到办公室,一向准点就走的梁梅,总是三番两次借故把人拖走。
他终于恼羞成怒,直到那次,她班级期中考成绩下滑厉害,钱东昌终于抓到机会,名正言顺地让梁梅留下,然后他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将人拖进办公室。
他第一次失手,还被梁梅用柜子里的奖杯砸破头,他怒火中烧,咬牙发狠地想,今天就算要把人掐死,也不能让她走出这里!
却没想到,那天门卫来巡逻,他忘了告诉他这边不用来,门卫听见门里的动静,过来敲门,梁梅抓到空隙跑了出去,一直躲在卫生间里。
他在梁梅眼中看见了女人对清白、对世俗眼光那熟悉的恐惧。
他断定,梁梅也一样,会让小画城一直安宁下去。
让孩子们一直裹着这层潮湿又温暖的棉被。
所以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当警察们走进画城小学的荣誉教师办公室,亮出国徽证件,问他是不是钱东昌的时候,他脱口而出:“谁敢告我?”
那个梁梅放下教案,抬手把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转头看他轻描淡写说:“我告的,怎么了。”
此刻。满屋子人神色各异,在一众看热闹的,装糊涂的,愤怒的,害怕的,惊讶的,甚至想息事宁人的眼神中,李映桥也只是目光淡淡攫住他:“我告的,怎么了。”
我告的。
怎么了。
不咸不淡又重复一遍。
第七十七章
高三那次雨夜,李映桥和梁梅在雨中吵架。
李映桥那时候特别不理解梁梅,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留在丰潭,非要去G省支教。她觉得梁梅似乎在变相和她证明,她教他们读书,没有任何所图。
她绝对不会认为梁梅是为了逃开钱东昌,在她心里,梁梅没那么脆弱。或者说,梁梅逃开的是,丰潭的人情关系网,她想当老师,她想光明正大地当老师。
朱小亮说,人生中,只要走进过一次教室,拿起过粉笔给学生们讲过一次课,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渴望而求知的眼神。就很难再说,我不想当老师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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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梅怎么会不想当老师,她做梦都想回来当老师。
后来朱小亮还和她说,你梁老师其实最在意你,就是讲话不怎么好听,你不要跟她计较,她和她的恩师到死都没能说上一句好听话。
李映桥也觉得很奇怪,她其实从来不吝啬于跟人说好听话,她可以和妈妈讲,妈妈你最好了,我今天不想去上学,也可以跟很久没见的俞津杨说,喵喵,见着你真高兴呀,可至今对梁梅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一直都是梁梅先找的她,追着她求着她读书的,甚至拿她当赌注。然后呢,她赌赢了,她就走了。
她们之间再没联系,她给朱小亮留了电话,这么多年,除了那通她主动打的电话,梁梅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她一直很好奇,梁梅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起初她知道自己是她和谭秀筠的赌注时,她是有点不高兴的,不愿意自己被当做筹码。她那时候补习,天天和她在厨房吵架,她故意说一些泄气的话,梁梅把锅碗瓢盆摔得啪啪作响,一般这时候,俞津杨就会进来把她拉走。
朱小亮大多是时候充耳不闻,偶尔才会和她讲两句,也是那会儿才告诉她:悄悄告诉你,我和梁老师都是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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