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齐海洋终于再次有了声音,“然后呢?”
“我有点怕,海洋。”程叙偏过头,注视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这一辆车还在往前开,“我知道沙柏喜欢我,但我不确定,他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一年?五年?十年最多了吧。到时候我都四十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快速地抽离出一段关系。”
“程叙……”齐海洋迟疑地说,“你是不是把沙柏和梁斯均……?”
“我知道他们不一样,我没把沙柏当替身。”程叙深吸一口气,“人都是会变的,梁斯均会变,我会变,你也会变,难道你觉得自己和大学时代完全一致吗?没有吧。人生是充满未知的单行道,没道理沙柏就永远不会变……我只是不想再次承受‘变’的后果,仅此而已。”
嗡——雨刮器的声音不时响起,前路短暂地清晰一瞬,很快再次被雨水模糊。
“好吧。”齐海洋似乎是回忆了下自己的过去,妥协道,“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但他又觉得哪里不对,“这样是不是对沙柏不公平?他完全不知道你的这些想法,就被莫名其妙判了死刑。”
按照程叙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莫名其妙。
他们原本就只是炮友——虽然从诸多细节来看沙柏确实极有可能对他有所心许——成年人之间本就没有那么多明确的信号,只要自己保持适当距离,久而久之,沙柏应该就能领悟他的意思,让这段关系自然而然地结束,退回到单纯的同事位置。
是的,本该如此。
但齐海洋的话莫名打动了程叙,他想起每天还在持续收到的微信消息,突然改变主意,“你说得对,今天先把我送回宿舍吧,我和沙柏谈谈。”
齐海洋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没再说话,他再次更改导航目的地,而后打开转向灯,在无边的雨幕中向城市边缘疾驰而去。
一路没有堵车,回到宿舍的时候不过饭点。
楼道里飘荡着邻居家传来的饭香味,程叙按开密码锁,一推门,和正光着膀子在打拳的沙柏四目相对。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沙柏僵在原地,结结巴巴地问,“吃晚饭了吗?我没有做饭,要不要点个外卖?”
程叙把齐海洋给他的钥匙放在鞋柜上,撒谎道,“吃过了……齐总托我把钥匙还你。”
他站在玄关,面对着沙柏,有种进退不得的尴尬,只得移开视线,“你吃了吗?怎么这个点打拳。”
“我没吃晚饭,减肥。”
沙柏小声说道,从他的方向又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程叙忍不住好奇转头,发现沙柏已经利落地套上一件白色短袖,松了口气。
“我……”
“哥……”
两个人同时出声,同时顿住,在客厅两个对角站着,默默对视数秒,又各自避开。
程叙沉吟片刻,主动开口道,“沙柏,首先我要想和你道歉,那天我不该和你发脾气,你的选择没有错,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沙柏明显有些懵:“啊?没、没关系。”
“其次是我们之间的事,我现在觉得……”
“哥!”沙柏突然大声打断他,“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
这下换程叙愣住:“什么?”
沙柏却像是上足发条的机械玩偶,不管不顾,气势汹汹地快步走过来,形成一堵高大的肉墙,瞬息间将程叙困在玄关的下沉位置。
他刚结束锻炼,卷卷的刘海凌乱地搭在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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