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的啜泣声。
她急步穿过回廊,刚到产房院门前就瞧见母亲与姐姐早已赶到。
姚舒见女儿来了,忙迎上前来。沈识因攥住母亲衣袖急声问道:“娘亲,现下情形如何?江灵可还安好?”
姚舒神色哀戚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夫说怕是难熬过去了……灵儿年纪太小,实在受不住这般剧痛,如今气力不济,已是流了许多血。再这般下去,只怕大人和孩子都难保。”
沈识因闻言心头一紧,不由想起姐姐当时生产时的凶险。
姐姐沈书媛亦轻声叹息:“女子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我那时尚且艰难,何况灵儿这般年纪,又逢难产……”
沈识因沉沉叹了口气,抬眼望去,只见姨母瘫坐在产房门外,哭得肝肠寸断,却不见许夙阳身影。她蹙眉问道:“许夙阳呢?可在产房里?”
沈书媛叹到:“许夙阳……已经剃度出家,入寺为僧了。如今灵儿这般光景,他竟是全然不顾了。”
沈识因闻言怔然:“他怎可抛下灵儿出家为僧?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说要负起责任,如今竟这般作态?”
沈书媛又轻叹道:“听闻他在新皇登基前便已剃度,许是早已猜到自己的结局。如今许家满门问斩,无一幸免,并且,那卖花女所怀的骨肉原非他血脉……这般打击之下,他终日悔恨难当,病情也愈发严重。他选择皈依佛门,倒也算寻了条生路。”
“他说,自觉造孽深重,如今只想为江灵与未出世的孩子诵经赎罪。但求青灯古佛能换得上天垂怜,保佑母子平安。”
沈识因听罢心中百感交集,未曾料到许素阳最终竟走上这条路。转念一想,他若不出家避世,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到时江灵依旧失去夫君,孩儿依旧没有父亲。既已遁入空门,唯愿他从此潜心向佛,且盼那缠身的病痛也能日渐消退。
她又追问道:“那江灵身上的红疹可有好转?这些时日我们未曾看顾,也不知是否好生医治过。她带着这病症,如今又要生产,实在凶险得很。”
正说着,忽见产婆双手沾血疾步而出,惶然喊道:“不好了!小娘子实在使不上力,孩子的头卡住了,出不来啊!”
姨母闻言,当即踉跄起身,不顾一切冲进了产房。
姚舒霎时红了眼眶,一把拉住产婆,将一叠银票塞进她手中:“嬷嬷行行好,再救救这孩子。定会有法子的,万万不能放弃啊!”
产婆望着染血的银票,为难道:“夫人,不是老身不肯尽力,实在是小娘子心神涣散……她年纪小身子弱,若能再提住一口气,或许还有希望……”
姚舒慌忙拭泪,连连点头,拉着产婆又回到房中。沈识因与姐姐也紧随而入。
一进屋,只见江灵瘫在榻上,汗湿青丝,气若游丝,连眼睫都无力抬起。身下锦褥浸透鲜血,触目惊心。
江姨母伏在床沿哭得肝肠寸断,一声声唤着江灵的名子。可榻上的人儿依旧面色灰白,连换气都艰难。
满屋子的人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沈识因含泪走到床边,俯身紧紧握住江灵那被冷汗浸透的手,柔声唤道:“灵儿,你睁眼看看,我们都在这儿守着你呢!定要撑住啊!我们灵儿这般美好的姑娘,怎舍得就此离去?”
她轻抚着江灵苍白的脸颊,声音愈发温柔:“还记得小时候姐姐寄住在你家时,你说长大后要开一间甜品铺子,要做天下最精致的糕点。那时你说,等铺子开张了,姐姐就能日日尝到香甜的糕点。”
“如今你快些平安生产,将身子养好,我们便在京城开一家点心铺子可好?到时你不仅能养活孩儿与母亲,也能让姐姐随时尝到你的手艺。”
“我们灵儿最是伶俐聪慧,定能将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
沈识因泪落连珠,一字一句皆浸着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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