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会儿就抖毛,每次都甩乌珩一脸的水。
乌珩身后是谢崇宜,他走一步,身后就会落下一步。
少年看那些悬在空中的笼子出神,没注意脚下,脚下被几条不知何时绞在一起的藤蔓绊了一下。
在整个人朝地面扑去时,他手臂被后面的谢崇宜眼疾手快攥住,雨水将谢崇宜的脸洗刷得看不见任何情绪,“想死吗?”
“没。”乌珩站好,“我只是发现……”
他吞下一口唾沫,扬眼朝半空中看去,“那些笼子好像在不停地变换位置。”
谢崇宜没有放开乌珩,而是拉着他的手腕,牵着他继续往前走,“猪笼草感应到了猎物的存在,就会动用各种方式吸引猎物自投罗网,别走神,因为它根本没有移动。”
“喔。”
“班长,你害怕吗?”乌珩有些无聊,他想到刚刚众人在看见沈平安留下的残血时的表情,恐惧都远远大于同学被剥夺生命带给他们的伤感。
在这种时刻,成绩、性格、家庭资产等等在以前使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无法成为盔甲,他们谁都有可能是沈平安。
谢崇宜想了想,说还好。
乌珩从旁边认真地看了谢崇宜一会儿,水珠不断从他额头上滚落,沿着睫根渗进眼睛,又从眼睛中溢出来,却半点不似眼泪,因为他无动于衷的神色。
“好吧,我有点害怕。”
谢崇宜用余光微不可见地扫了少年一眼,“别装。”
“好吧,我不害怕。”
“乌珩,”谢崇宜抿了下唇,“你有时候给我感觉像是已经死了。”
他第一次注意到乌珩,他在楼上的窗户边,乌珩在楼下作为值日生清扫跑道,值日生七八个,丢了扫帚追逐打闹,“乌珩,你先扫,我们去买水,给你也带一瓶”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跑远,然后返回之后直接在旁边打起了球。
被这样对待的乌珩,不发一言,一丝不苟地独自完成了整条跑道的清理任务,走的时候,甚至还把同学到处丢的扫帚一一拾起来一起收回了工具间。
少年像是没有被这个世界接纳,他也没有接纳这个世界,冷漠游离。
乌珩湿成一绺一绺的睫毛耷拉着,“你讨厌我。”
“……那倒没有。”
“阮丝莲!”急切的声音自前方朦胧传来,“阮丝莲晕过去了!”
本来就神经绷紧的众人再次慌乱了起来。
“中毒?”
“猪笼草还能释放毒气?”
陈孟深一脚浅一脚过去察看,杜遥远和窦露都万分戒备地盯着这只丧尸医生的一举一动。
他只简单地看了看,就说:“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了。”
乌芷听见,想都没想,就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递过去,“给。”
杜遥远一把夺过,剥了糖纸将糖果塞进了阮丝莲嘴里,顺便白了乌芷一眼,“有你不早拿出来。”
乌芷抱着吸饱了水却小了一圈的布娃娃朝林梦之身后躲,探出脑袋,“凭什么?”
谢崇宜是班长,班级里的事务他总要多负责一些,他走过去,杜遥远那凶狠的眼神马上就收敛了。
乌珩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一个大笼子后面,身影消失。
X悄无声息落去了林梦之空着的那边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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