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切断后很久,耳蜗里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乌珩才把耳蜗摘了下来,他蹲在岸边,看着没有尽头的水面,从未想念一个人想念到如此煎熬过。
不管喜不喜欢,他此刻真的很想谢崇宜。
比面对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到的食物要不舒服多了。
-
乌珩睡觉不怎么爱动,一个姿势就能睡到天亮。
薛屺不一样,翻来翻去,把床铺当舞台,好像把每个看台的观众都照顾到了。
乌珩半夜醒来,薛屺正抱着他,脸都埋在了他的颈窝里,热气全喷洒在了他的皮肤上,那一块都被对方的呼吸浸染得湿软。
他动了动身体,余光却在此时瞥见了一抹鲜亮的明黄,眼神在瞬间清明,他一下坐了起来。
由滴水观音临时搭建的帐篷不算安全,所以帐篷外有人值夜班,以让众人放心休息。
可此刻,水流一样的明黄颜色顺着滴水观音渗透了进来,而被它流经的植物,全部发黑枯死——帐篷也因为根部的塌软而出现蓬顶歪斜的情况。
可为什么外面毫无动静。
乌珩一把就把薛屺拽了起来,接着揪着沈平安摇了两下。
“我好困。”薛屺又倒了下去。
沈平安更是毫无反应。
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流过来了,距离拉近了,乌珩才发现那好像不是水也不是液体,像是菌丝。
他想到了下午的松菇。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他倾身揪着沈平安的脸,发了狠地掐,但对方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薛屺更是完全睡死了过去。
帐篷里的其他人也是。
乌珩只能自己先爬了起来,他挡在所有人身前,掌心绿光迅速催生了地面上的苔藓,反方向朝菌丝吞噬了过去。
在苔藓与菌丝互为抵抗时,乌珩快步走到X和蜀葵的旁边,他弯腰抱起了X,搂着百八十斤重的蜀葵,大步朝岸边跑去。
乌珩先是把狗鸟丢在了船上,扬手便是整片的虞美人从岸边拔地而起,柔软的植株挨挨挤挤地依偎着木船,黑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地绽放开,在月光和雨水的照耀下,明艳又诡异。
安置好了狗鸟,乌珩回神,站在岸边,面对着山陵,他心跳几乎都漏了一拍——眼前的整座山,几乎都被明黄色的松菇给覆盖了,它们在发黑的树冠层底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微光,从山脚下一直蔓延到山顶。
少年相信自己已经强大得可以和几乎全部的异能者抗衡,可移山倒海之力,他蹙了一下眉,他又不是神。
没时间再细想,乌珩快步跑回了帐篷,他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菌丝,它们所向披靡。
滴水观音松散开,化为盾牌,牢牢坚守在外。
乌珩直接用藤蔓栓住了所有人,没费什么功夫,所有半昏迷的人都被塞到了木船上,他甚至还有空把地上的装备垫子睡袋全部收了个干净。
站短绳索,他同时推三条船重新浮上河面,他跳上中间的那条船,所有虞美人顷刻间消失,藤蔓滑入船底,托着几条船朝越来越远的方向漂去。
整座山在夜晚,宛如一座金山,那些菌丝失去滴水观音和苔藓的阻隔,层层叠叠,堆积得犹如楼高,却在接近岸边时,缩了回去。
三条船在河中央静止不动,乌珩静静地船上,直到那些松菇从狂盛到销声匿迹。
整座山又变回了之前黑魆魆的模样。
天快亮时,又或许是离开了松菇的领地,其他人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
“头痛。”薛屺抱住乌珩,“头好痛。”
沈平安直接坐了起来,他脸上一边一个掐痕,深得能看见血丝,他先是捂住脸,接着才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船上,而不是在帐篷里。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