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珩站在其中,随手捻了一贯穗子在掌心,很奇怪,在吸收了谢崇宜体内的能量杂质以后,他现在竟能感知到他触碰到的每种生物体内的能量波动,包括掌心里的穗子。
穿着军绿色连体工作服和黑色长靴的敖舍从田埂的尽头朝他走过来。
在对方鞋底接触到田埂的那一瞬间,乌珩感知到了他的呼吸、脉搏、血流,他身体中每秒钟都在发生的物质交换和信号传递……这是谢崇宜身处的世界。
“你怎么过来了?”敖舍黑了不少。
“过来看看。”乌珩简短地回答道。
敖舍点了下头,“我做了实验,在使用异能催化的前提下,这批稻种一月一熟的味道最好,明天将有三个农场的蔬菜成熟……”
他足足滔滔不绝地说了十来分钟,结尾时,他顿了顿,“听说,其他基地也都陆续发来了求救通讯?都要接收?”
“嗯。”乌珩低头剥开稻壳,雪白的米粒就像椭圆的珍珠,他把米粒喂进嘴里,咀嚼出朴实无华的香气,“不过不一定都要收入城里,溯游还有的是地方。”
“你还记得我父亲向你们说过的预言吗?”
青年掀起眼帘,看着对方。
“我知道的,或许要比你们知道的更详细一点,”敖舍看向远处,“乌珩,如预言所说,你走上的,是一条死路。”
“我的,还是我们的?”乌珩事不关己道。
“你的。”
乌珩露出疑惑又悲哀的表情,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决定好了。
所以他才疑惑,疑惑爱的力量居然比死亡更强大,疑惑他这样的人,竟也拥有了比死亡更强大的力量。
“不害怕吗?”敖舍在对方脸上看见的不是无畏,而是无所谓。
毕竟在这个时代,求生意志大过一切,敖舍相信乌珩一定也有那么一段艰难求生的时光。
乌珩嚼完了手中的米,朝敖舍瞥去淡漠的一眼,“专心种你的地。”
“……”
离开农场后,乌珩把空间里的大部分生物都倾倒了出来,成群的牛羊头都不回地在草地上撒欢地跑,野鸡钻进草丛,昆虫满天星一样的四散逃离,小溪汇入河流,山野变成溯游的一部分,空间独剩前面收集的人类工业制品和一眼看过去没有尽头的虞美人花田。
他对空间里的生物没有感情,它们顶多不过只是作为他的食物存在,此刻它们与溯游融为一体,乌珩手掌心发热,像是血管里的血液被分流进了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种奇异的感觉使乌珩破天荒地想起了神见地的熊哥,他不跟他们的队伍一起离开,他要留在那里,即使看不见未来,因为他说一切来自于土地的最终又将回归土地。
乌珩不知道他今天这些奇怪的感受是因为爱还是单纯受谢崇宜体内能量的影响,但他知道他现在如何看待眼前这个世界,谢崇宜平日里就是如何看待。
原来,班长是个这么温暖和善良的人。
返回的路上,晚霞在头顶堆成纱,铺到很远很远的远方,大地被浸在橙红之中,连绵山野中时不时传来野生动物的啼鸣和骚动。晚风拂面,带来一阵又一阵农场中各种肥料和作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绿地山林在一个星期之前就被天气渲染得火红金黄,左面传来引擎声和人声,长龙似的队伍从一处山坡下吃力地爬进青年的视野,像一条发黑的血管从山的表面凸起。
“乌珩!”窦露在队伍前端跳起来朝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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