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骂阿契尼选了这么个破旅馆作为见面地点,入住肯定已经收过钱,现在又拦着他不让走,摆明了就是抢钱。
这就是民风淳朴的新地。
放在平时,苏旎一般是不愿意和这些人多做纠缠的。
他们这些人,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要钱。
但今天不一样,他有时间,而且从未体验过的轻松身体让他觉得很有精力。
原来“健康”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其他人生来就有的东西,他居然要苦苦追寻这么久才能短暂体验到。
老板娘中气十足地敲着棍子,脸上泛着红润的肉色。
膀大腰圆、身材粗壮的老板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肚子上堆满肥肉,随着步伐摇晃。
“想赖账?”
老板站在他面前,身上油腻的脂粉味直冲鼻端,他身后刚刚被揩油的女孩一脸惊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这样的人也在健康地活着,为什么他偏偏要受苦?
苏旎仰头看向肥头大耳的老板,伸手抓住老板的手腕,轻轻露出笑容,漂亮纯净得犹如天使。
被他笑得火大,老板大怒甩开他的手,随手拎起身旁的铁棍,狠狠朝少年的头上砸过去。
老板娘捂住嘴,眼里浮现出几分惊恐。
苏旎避也不避,那双兔子一般的血红眼睛冷冷地看着男人挥下的棍棒。
下一秒,走道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崩炸开的鲜血溅满走道的墙壁。
挥棒的男人头像是漏了气的皮球,瞬间凹陷下去了一半。
鲜红的血和黄白的脑浆从碎裂的脑壳中四处迸溅,往外冒着腥臭的热气。
老板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僵在原地打颤,棍子被他死死握在手里,手指都几乎掐得陷进去。
苏旎将被血溅湿的碎发捋到一边,虽然伤害转移到了男人身上,但这么深的伤口不可能百分百及时转移,他头上多少受了点伤。
但他感受不到痛,自然也不会怕。
血模糊了他的眼球,他身上却压力顿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觉,丝毫不顾及自己流血的额头,眼里只有痛快和兴奋。
只有把别人的生命掌握在手里,他才会觉得快乐啊。
“你……你是异能者。”
老板娘打了个寒战,面色煞白地往后退,苏旎立刻转过视线看向她。
那张漂亮的脸庞大半张都是鲜血,面无表情,注视着她良久,居然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老板娘的身体因为过于恐惧而不停颤抖,把桌子里变形的铁盒抽出来扔到地上:“你要钱吗,这里面都是钱,你拿走吧、拿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送我女儿去外面读书,我们真的没害过人。”
她脱口而出“我们”,才突然意识到丈夫已经死了,却也做不出什么悲痛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苏旎幽幽地看着她,那天真而残忍的红瞳里露出一丝柔情。
他蹲下来,抓起女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神情充斥着违和的:“你很爱她吗,真好。”
苏佳就不像这样,她生下他,却从不管他。
除却那些做给别人看的假象,苏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过是母亲嫁入舒家的台阶。
在母亲眼里,他的病痛居然是有价值的。
他越痛苦,舒父便越是心疼他——可他不想要舒家,也不想那廉价的爱,他只要……健康的身体。
越是压抑,毁掉一切的冲动便越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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