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已经收到了他和关夏的亲子鉴定结果。关夏就是他的女儿,DNA不会说谎。可在他内心深处的角落里潜藏着的怀疑却并未因此消散。
理智告诉他事情就是如此,即使孩子非他所愿,他被关越下了药,他是一个受害者,可孩子是无辜的,他该给孩子一个正常的生长环境,即使这要牺牲掉他自己的感情和盼望——他热烈地渴求着却又不敢靠近的真心——但他的直觉却在不停地反抗,在理智的打压下挣扎,它在告诉他,一切都不是真的,如何能为了虚假而毁灭自己的真心?
虚假,虚假,虚假……
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为了逃避现实吗?
蒋墨胃部痉挛,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颤抖着将左手送到唇边。
嘴唇碰到了熟悉的冰凉的触感。银色的戒身,小小的不知名的黑色宝石,自与梁沐相遇后就从未离身的戒指。
熟悉的触感带给了他轻柔的抚慰。
他潋滟的眼睛泛起破碎的湿润,眼角泛红的泪痣随着颤抖的呼吸起伏着,好似瓷器上小小的裂孔,再受到更大的压力就要从中迸裂,溢出鲜红的血肉似的。
他轻轻吻着戴在中指上的戒指。
有一种民间习俗称中指离心脏最近,血液相通,这是爱的血脉。
爱的血脉。
即使是独自一人,他也只会默默在心中如此呢喃,从不敢宣之于口。
他所见到的爱情不过都是盲目、欺骗、伤害以及毁灭。他不知自己的爱会是如何,会不会也注定要面目全非,于是他不敢靠近,又不甘远离,只是像守望着一朵脆弱的花似的,精心呵护,却从不敢试图采撷。
他怕爱不过是一场幻梦,握在手里的同时就会化为飞灰,化为淌在瓷砖上的充满铁锈味的鲜血,就好像他发现母亲自杀死去的那天一样。
而关夏的出现将这份期盼和恐惧一并掐灭了。
为什么关夏会出现?为什么关越会得手?为什么那天的事他完全没有记忆?
幻灯片重新播放到B超图。尚未成形的胎儿寄宿在子宫里,像是一个本不该出现的怪物。
本不该出现的。
蒋墨感到头部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疼,眼前的图像扭曲成一个怪异的漩涡。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吸附进那个漩涡里去,身不由己,快要被溺毙。他抚摸着中指上的戒指,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梁沐……”
潮湿温热的吐息让银色的戒圈笼上一层浅浅的水汽。
他亲吻着戒指,就好像在亲吻着心里爱慕的那个人。他好想见到他。他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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