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桌上的笔筒里,在里面看到了一把匕首。
他取出来,拔出刀鞘,用匕首尖在这道痕迹上比了比。确认了。
是这把刀留下的印子。
凹痕很深,边缘刺手,这不是一次就能凿进去的深度,可能是几次,十来次,或者,上百次……反反复复的,凿在同样的位置。
奇怪。
絮林凑近了一看,才看到凹痕里是深深的红,不是桌子本身的颜色,而是外物,染上去的。
是什么?颜料?
刚这么想,鼻尖里传进一股极淡、他却很熟悉的,血腥味。
“!”
絮林立马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后退,像是被自己的猜想吓到。
他想到了纪槿玹手背上这么久都没有愈合的伤口。
想到那天他看到纪槿玹用玻璃碎片扎他的手掌。
他仿佛看到纪槿玹坐在书桌前,右手放在桌面上,他倒持着匕首,用力戳下,匕首穿透他的手掌,刀尖撞到了桌面,他却不停,而是一下,又一下,机械的动作着。
匕首沾满他的血,溅到桌上,溅到他的衣服上,脸上。
鲜血横流,染红了桌面,红色的血,顺着刀痕往下渗透。
因为刺的次数太多,所以才在桌上留下了这样一道抹不去的痕迹。
他做这么疯狂的举动,只不过是不想让手掌上的这道伤疤消失。
他想留住絮林给他的伤疤。
“……”
絮林离开了书房,站在门外好半天,安静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他好像失了聪,可他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跳得略微急促的心跳声。
黏连在地板上的脚,过了很久才终于能够挪动。
絮林转道进了衣帽间,又是一怔。
衣帽间的每个柜子里,挂满了不同款式、一大一小的成套白西装。
是他和纪槿玹的尺寸。
絮林嘴里发苦。
这是……干什么。
这些衣服只可能是纪槿玹叫人定制送来的。可,有什么必要。他们当初那场婚礼根本就不是婚礼,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还差那一件衣服吗。
现在买这么多干什么,扔在这里无人问津,摆着当装饰吗?
如果是盼望絮林还有再次穿上它们的一天,那也太好笑了。
絮林随手拉开衣柜下方的抽屉,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动作停住。
从进这栋别墅到现在,一波接着一波的意外朝他砸来,他身体里的神经系统好似都崩坏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拉开的抽屉里,摆放着十几个戒指盒。里面,是崭新的,各式各样的男式对戒。
走到另一处,拉开,再到旁边,再拉开。
——同样。
衣帽间里,装满了成套的白西装,和无数枚对戒。
絮林抿着唇,待不下去了。
他把抽屉合上,走了出去。
衣帽间不远就是主卧,他顿了顿,走了过去。
主卧里,也是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他看到床头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相框,里面却没有照片。
絮林以前就把他们的合照挂在这个位置。
照片上,他和纪槿玹并肩站在一起,穿着同样的白西装,背后是那栋教堂,不,不是教堂,只是一个废弃的老房子。絮林本来很喜欢那张照片,可当他得知背后的真相后,那张照片就变得荒唐,讽刺。
挂在墙上的每一天,那张照片都在嘲笑他自以为拥有了一切,实则得到的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骗局。
床单被罩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
枕头边上,放着一部手机。
絮林走过去拿起,屏幕随之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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