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林一看他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男人就是上次那个躲着不见人的无名氏。
如果是别人倒还好,但男人有着这么一张和纪槿玹相似的面容,还有蒲沙欲盖弥彰的态度,絮林瞬间猜出一点不对劲来,这次他没上次那么好糊弄了,问:“他是谁?”
蒲沙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絮林猛地想到一个可能,不敢置信地注视着蒲沙:“你不会——”蒲沙躲着他的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男人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和纪槿玹更像了。
他一步一步,很缓慢地走到絮林面前。
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纪闳沄。”
嗡的一声,絮林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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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沙拉过絮林,一路把他拉到院子外,想要和他解释。
两人刚到院子口,蒲沙往里看了眼,眉头一皱。
院子里,纪闳沄蹲在地上,学着蒲沙刚才的样子,卷起袖子去摆弄地里的种子。他显然没干过这活,三两下弄得泥土四溅,原本旁边完好的几株花也歪了下去。
蒲沙没忍住,朝他喊:“别乱动。”
闻言,纪闳沄讪讪收回手,百无聊赖地曲起手指,弹着面前的一朵花瓣叶子。
蒲沙警告完纪闳沄,这才扭头,对上絮林一言难尽的眼神,笑了笑。
“……”絮林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年。他醒过来之后,突然就来这里找我。我没想到他会醒过来。”
絮林看看他,又看看院子里的纪闳沄。
道:“你俩现在是和好了?”
“……”蒲沙挠挠下巴,“也不、算吧。”
“可以吗?”絮林问。
蒲沙动作一滞。
絮林目不斜视,神色凝重:“你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还要和他纠缠不清吗?”
蒲沙放下手,弯着嘴角,摇摇头,似是苦笑,似是无奈:“我之前和你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也一样,其实不光是说给你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
蒲沙望着纪闳沄的背影,轻声道:“我放弃过他,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十三区住下去。我放弃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头的想法。”
絮林问:“那现在呢?”
蒲沙沉吟几秒,诚实地回答:“我说不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我先前,以为他是诓骗我,所以我恨他。也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人。就在我以为我的余生都要这么过下去的时候,又有人来告诉我,说我知道的那一些都不是真相。我就迷糊了。”
“我不懂。”絮林道。
“我也不是很懂。”蒲沙说,“我以为我恨他,我还准备恨他一辈子。可是我发现,我有可能恨错了他,冤枉了他。”
蒲沙低着头,用鞋尖拨弄着地上的草叶:“我想着,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有什么必要再继续呢,继续了,会不会再重蹈覆辙呢?我也怕。”
“可是,当他站到我的面前……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了,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就像,你说你恨纪槿玹恨得不彻底,”蒲沙说,“我也一样。”
听蒲沙的意思,絮林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
他说:“你会原谅他的,是不是?”
蒲沙:“……”
“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
蒲沙但笑不语。
絮林想了想,还是怎么都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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