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你,姑娘家该避着男人些?”
她可没爹娘,老太太从不教她这些话,庾祺与她更说不到这上头,带她的冯妈妈从前倒说过,不过乡野之地,没这许多讲究。算起来她还是和杜仲一处长大的呢,男女之别知道是知道,却不大有体会。
她撇下嘴,“既该避着,你又明知我是个姑娘,怎么还叫我给你送药?”
“这你还不明白?”林默凑在她颈边细嗅,噘着嘴,险些贴到她肉皮上。
“那你就不怕我家里人寻你的麻烦?”
林默洋洋得意,“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林家是个什么人家,实话对你说,就是闯出天大的祸来我也不怕,这世上还没有银子摆不平的事。”
九鲤绕开一步,缓缓朝窗前走去。心道这杀千刀的,原来不是不懂道理,是明知故犯,听这口气,恐怕没少干这些以财压人之事!
她更厌他几分,心里嘀咕,跑肚拉稀还算便宜他了,回身朝他微微一笑,“明白,明白。”
“好!上道!”他嘿嘿笑撵上去,因想着这丫头不像别的丫头,不大惊小怪的,倒不着急,看她这样子大约也不会跑,好事多磨,还不如同她多磨一磨,另是一种趣味。
不想时不我待,忽然肚子咕噜一声叫唤,肠胃渐渐搅得疼起来,急得他要出门解手,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我去去就来,你在屋里等着我,自有你的好处。”
九鲤眼看着他跑出去,忙也收了提篮盒出去。会了杜仲,连问她在屋里有没有吃什么亏,她澹然摇首,扭头将那洞门瞅一眼,“我看里头东边还有间大屋子,也是这林大官人占着?”
杜仲轻蔑地笑了声,“东屋是个姓关的在住,也是个有钱人家的爷,亏得他这会不知哪里逛去了,不然撞见他才真是难缠。”
九鲤也厌道:“还有比这姓林的更可恨的?”
“那姓关的病前几日就痊愈了,还赖着不搬回家去住,你当是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这里比家中还好?我看连个伺候的丫头也没有。”
杜仲狠狠笑两声,“要说寻花问柳,家里哪有此处便宜?园子西边那几间屋子住的都是些女病患,有老有少,有良有娼,说是有衙役照管着,可收了他的钱,还不是暗地里给他们空子钻。”
九鲤听他说得这样坏,有些不信,小小个荔园,是官府所设,又受官府所管,怎么会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多半是讹传,反正人集中起来,没话也要编些话来说。
回去厨房跟着杜仲随便吃过几口饭,九鲤还是赖着不肯走,幸而出门前她在屋里留了字条给管家,说是跟着杜仲到荔园来看望庾祺,料他们不会急着找,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确切等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不想一更过半,雨断断续续下得大了些,她更有借口不走了。天色昏暗,又未黑净,厨房里留了个值夜的媳妇,各家伙计灭了炉子,皆回两边屋里歇下。
这院中三间屋子,都是四五个人挤在一处睡,因庾祺单独有间屋子安置,杜仲不必跟这些人挤,都是睡在庾祺那头。
可这会那头去不得,这头也歇不得,他只得拉着九鲤在廊下悄声抱怨,“瞧,叫你早不回,这会麻烦了,又不好雇车轿,我看哪里去寻把伞来,淋湿点就淋湿点,先送你家去。”
九鲤背着双手,欹在墙上望屋檐外的雨,倒不甚着急,想到许多年前,她与庾祺刚投回苏州乡下两间茅舍之中,也是这样冷丝丝的雨夜,屋顶漏着雨,一盏昏暗的油灯,庾祺盘坐在硬床板上打算盘。尽管他沉默,木头珠子却噼里啪啦磕着,一声声清脆利落,如雨叮咚,屋外的雨水也变得动听起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