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起身向周嫂道:“本官说过,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都要验对过才算。昨晚你说的话我们问过了,若你还能想起旁的什么事,可随刻去园中回我,我们不搅扰了。”
周嫂端着碗侧身,半垂着脸让他三人出来。
走到门外,九鲤还扭头朝院内瞅一眼,杜仲见她目光似乎还在钻研着什么,忙拉过她,“走了!我看这周嫂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再说了,周嫂看着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寻常妇人家,就是逼急了我看也不一定敢杀
人,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胆大包天。”
九鲤回头剜他一眼,“我是替你找眼珠子呢,我看你的眼珠子是落在那孟苒姑娘身上了!”
“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怎么瞧她。再则说,她姿色平平,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人吵闹斗嘴,叙白含笑听着,三人走出巷来。
午晌已过,因三人还未吃饭,九鲤难得上街来一趟,不舍得回去,叙白便就近领他二人去往间小有名气的酒楼用饭。吃的是地道南京菜,其中有一道板鸭烧得极好,咸香酥烂,九鲤吃了好些,回园还赞不绝口。
园中叠影重翠,小路上到处是小块小块的阳光,像有一面玻璃镜子摔碎在地上。九鲤叽叽喳喳同叙白杜仲二人说着话,“其实我们家老太太烧饭才叫好吃,她还认得许多野菜,有时候掐些回来,好些我都叫不出名字,却是甜有甜的好,苦有苦的妙。”
正走到池边,在旁有座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可巧庾祺就走在那假山后头,抬眼看见那假山外一排柳丝飘拂,听见她的声音仿佛是柳荫里跳来蹦去的雀儿。看不见人单听那声线,他才觉得她连嗓音也像有了变化,比起前几年的那种尖细,柔润了些,不那么刺耳了。
不过听说话他三人像在外面馆子里吃的午饭,他又觉似有那么一丁半点的锥心。
叙白道:“长居乡野间的人,自然识得许多野意。府上不过是大鱼大肉吃惯了,偶然吃野菜才会觉得香,见天吃那些的人也不觉得美味。”
杜仲道:“从前我们那地方闹过灾,荒年的时候连野菜也没得吃,饿死不少人,我们老太爷也是那时候过世的,大爷也是那一阵落下的病根,大了也不见好。”
大爷指的自然是庾祺的兄长,也就是九鲤的爹。叙白以为九鲤会触语伤情,可瞟眼看她,她仍是一脸舒缓的神态。他心内疑惑,顺着杜仲的话往下探问:“不知是什么——”
话音未断,九鲤陡然眼皮一跳,站定了身,拽下根柳条对杜仲扭过谈锋,“咱们在外头吃饭,不知叔父午晌吃饭时有没有等咱们?要是他久等咱们不回来,一会又要挨训。”
杜仲也似领会,眼睛瞟过叙白,笑起来,“不会的,师父知道咱们出去问案子。”
叙白余光朝两边扫一扫,又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我看你们都像怕庾先生,他在家时也同在荔园一样,总是板着张脸?”
刚问完,听见“吭”一声短促轻盈的咳嗽,庾祺从旁边假山后头走出来,脸上带着丝刻意的微笑,却比板着脸时还显得冷冰。
老话说隔墙有耳,谁知隔山也有耳!九鲤忙将柳条抛开,转过脸吐舌;杜仲则暗幸方才没说他什么坏话,不然拧他回去,少不得叫他倒背《千金要方》,轻而易举便能寻个错处罚他一通。
只叙白神色自若,上前打拱,“庾先生。”
庾祺稍稍点头,一径错身过去,走到九鲤所站那柳树底下,“我讲过多少回,外头馆子里的饭不干净,要少吃。”
九鲤掉过身来低声咕哝,“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回。”
“你说什么?”
她抬起脸呵呵一笑,“那家酒楼干净着呢,不是街边的小馆子,上下两层,人家用的桌椅都是水曲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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