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祺直起身,也瞪杜仲一眼,打发丰桥仍去抓药,吩咐九鲤去打了些水来搽净伤口,重新上过抚疮膏,才命九鲤将杜仲搀回后头去歇息,他则留下来替个病人看诊。
才刚打水便惊动了后头的人,老太太正赶来洞门底下迎,一见杜仲跳着进来便骂:“常说你姐姐不听话,我看在大事上,你倒比姐姐还不听话些!听说你去帮着拿什么贼人强盗?你愈发能干了,难道将来要改投个捕快不成?!”
说着搭了把手,与九鲤一齐将他搀回房中。绣芝早将床铺好了,接了老太太的手,将杜仲搀到床上躺着。老太太不放心,连问了九鲤好几遍要不要紧,九鲤怕她过分忧心,反正那伤口包着瞧不见,便哄她说只是条一寸长的口子。
“一寸的口子,要包得那般严实啊?”
九鲤笑着推她,“叔父做事情一向严谨,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先去吃饭吧,我们一会就来。”
“那我去叫雨青煨只蹄髈,腿上受了伤就得吃蹄髈!”
九鲤折身进来,见绣芝正倒了盅茶给杜仲递去,谁知杜仲忽没了先前那股精气神,神色奄奄地靠在枕头上朝她一笑,“谢谢郭嫂,郭嫂你自吃饭去,我不要紧。”
绣芝笑嗔他一眼,“你没听见老太太才刚说还要煨只蹄髈?这一煨,不知几时才好呢。”
杜仲捧着茶盅抱歉地笑笑,“真是对不住,想你忙活一日,早就饿了,我倒耽搁你吃晚饭了。”
绣芝拂裙坐在床沿,“我替你把外头这件袍子脱了吧,省得把床铺弄脏了。我倒不是嫌洗起来麻烦,你睡着也不舒服。”
她伸过手去解他腋下的衣带,他不知为何脸上发红,倒把个九鲤瞧得呆呆的,在罩屏底下看了一会,而后明白过来,这臭小子凡见个漂亮女人就要脸红,也不知几时竟长成了个好色之徒!
她翻着白眼走到床前,“你方才不是厉害得很嚜,怎的这会连件衣裳都不能自解了,还要劳烦人替你脱?”
杜仲斜上眼乜她,“你出去好不好?我这屋里已经够热的了,你还站在这里挡风。”
九鲤怄得瞪圆双眼,绣芝见识过他们吵闹拌嘴,笑着调和,“姑娘就拿出个姐姐样子,饶他一回,他不是有伤在身嚜。”
“要不是郭嫂替你求情,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带着伤!”
话虽如此说,可到用晚饭的时候,绣芝要替杜仲拨出一份送去房里,她急着站起来多搛了好些肉在碟子里,嘴上嘲讽着杜仲生来是个饭桶,受伤了更得多吃些好菜好饭。
饭后她又去屋里瞧他,说不到几句,又闹起来。吵着吵着她怀着气走出屋子,恰逢庾祺关了铺子里的门,从廊下走来,“在外头就听见你们吵闹,仲儿如今受了伤,你就让一让他。”
她哼了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吴王靠上。
庾祺瞧她这样子就像是憋着的气还没撒完,可见比往常体贴杜仲许多,便笑着反剪起一只手,从她身边走过。
九鲤转着眼睛跟着他,此刻正赶上日落,东厢房的门窗上爬着半壁余晖,他推门进去,门上落了些灰下来,金齑飞舞。未几左边小书房的窗户也开了,他坐在书案后头,一面研墨,一面整理纸张,额上有一层亮晶晶的汗。
她这才想起来,他自从回来便一刻没歇过,先替杜仲治伤,又为病人看诊,匆匆进来吃过晚饭,前头还有个病人等着,又去看,这会上了板子进来,还得斟酌开方。屋里又没有丫头服侍他,老太太雨青绣芝三个这时都一心扑在杜仲身上,丰桥还要在前院切药碾药,谁也顾不上他,他自从吃过晚饭像连茶还不曾吃上一口。
她总觉不是滋味,看着他的侧脸没由来心酸,便往后头厨房里去,趁灶上火未灭,烧水瀹茶,端着往他房里来。
庾祺在案后看她一眼,见她因烧水烧出一脸汗,便道:“这些事叫雨青和郭嫂做,你不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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