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道:“这年纪的丫头最是多心,我看要不然,你趁早娶个女人进门,她自然就好了。”
庾祺僵着一抹微笑长久沉默着,老太太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在揣摩,见雨青拿着张请客贴进来,说是才刚魏家的下人送到铺子里的,魏家老太太的意思,盛夏时节,他们宅中种了些诸如荷花,木槿,紫薇一类应时节的花,时下开得正好,宅中又是林荫遍布,要请她带着孙女孙子明日到家去纳凉赏花。
庾祺看着帖子想了半日也没想到魏家是哪家,老太太道:“就是你们药行经纪魏老爷子府上啊。”‘
原来是先前在荔园同治疫病的那位魏老,庾祺将帖子掷在炕桌上,因问:“您怎么会认得这位魏家老太太?她还下帖子请您。”
“前些时她到过咱们家,可巧你们不在,她说是路过,带着她两个孙子进来坐了会。”
庾祺明白了,大概是上回说起九鲤同齐叙白的婚事,他说了不妥,老太太便散了要另看人家的口风出去,自然先给行内人听见。那魏老春天在荔园就看中了九鲤,只是当时碍着庾祺说已瞧中了一户人家,便未做下文,这回听见还在替九鲤相看人家,便又动了心思。
老太太笑道:“那日我看他家两个孙子都还不错,年纪一个十九,一个二十,模样也生齐整,一个跟着祖父学医,一个去年已考中秀才了!”
庾祺听她这口气显然有点看上了,何况这会他若再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话,只怕她要忍不住多想,方才她提起他的婚事,分明也是担心九鲤“长此以往”下去。
他没好再多说什么,只道:“那您就带着鱼儿杜仲去魏家先看看。”
“我也是这意思,做官的不好,同行总是门
当户对的。”
次日一早,便叫九鲤用心装扮装扮,说要带她与杜仲上人家做客。九鲤一听就猜到两分,因问是谁家,老太太说魏家,她想起在荔园里魏老曾向庾祺试探过亲事,心下便有些郁塞。
“叔父也答应咱们去?”她坐在妆台前,迟迟不动手梳妆。
老太太坐在旁边床沿上,镜里也照得见她大半副身子,她朝镜中点头,“啊,他有什么不答应的。”
九鲤一口气堵上心田,拿起篦子就开始梳头,又难得打开胭脂盒子,匀了些在脸上,嘴上也抹得个娇艳欲滴。她一番妆黛,特地坐在廊下等老太太,心里却只盼望庾祺从药铺进来,看到她是如何为和人家相看而费心。
果然未几庾祺进来了,却没走这头,一径从那边廊下走进了房里去。
杜仲从屋里出来,见她扭着身子伏在阑干上,眼睛在看着对面,脸上有些忧愁之色,他心下忽然有些不忍,旋即坐在她旁边和她打岔,“你说魏家请我做什么?”
她转过脸乜一眼,“难道单请我和老太太?那意思也太明显了。”
见她还和以往一样,他便放心了些,“咱们就当去逛逛,吃他家一顿好酒好饭!”
她翻着眼皮,“瞧你说这话,好像平日没给你好饭吃似的。”
“我可不是这意思。”
“哼,我一会就告诉老太太,你抱怨受委屈了。”
“你不要刻意曲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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