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归家,魏老太太特地吩咐让魏鸿送老太太和九鲤一程,于是魏鸿便跟随她们的马车一路到了琉璃街上。九鲤路上就热得口干舌燥,一下马车什么也不顾,只急着奔到后头来吃茶。
甫入洞门,见杜仲在大日头底下趴着,不知在做些什么,她走去看,才发现地上摆着张炕桌,桌上铺着纸笔,他弯在这里原来是在抄书。小时候他就常被庾祺罚抄书,雪地里也跪过,两者相混着罚他还是头一回,再说这都多少年没被庾祺如此罚过了。
她拂裙蹲下,望着他好笑,“你今日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惹叔父生了这样大的气?”
正说着,绣芝端了碗冰镇酸梅汤来给他,道:“快别问了,还不就为雨青煮药膳汤的事,老爷觉得都是他背后撺掇的,再说丰桥雨青两口子年纪都不小了,哪能罚他们?所以只罚了他在这里抄书。”
“叔父知道了?那他许丰桥叔给他把脉了么?”
“谁还敢给他把脉?这一下午大家话都不敢说一句!”
杜仲晒得脸上潮红,大汗淋漓,抢下那酸梅汤几口吃净,揩着嘴与九鲤道:“这事情原是咱们大家商议下来的,眼下不能叫我一个人在这里挨罚吧!凭什么?就因为我是个男人,又年轻,禁得住?你既然回来了,快去替我说句话,让师父放我起来,我都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九鲤却满心只记挂别的,“既然叔父知道了,那他到底和没和你说他身子怎么样?到底还有没有救啊?”
杜仲怄得大翻白眼,“他有没有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晒下去,我就没救了!你别啰嗦,快去找师父求情!”
“郭嫂,你先给我端碗酸梅汤来,我渴死了,吃了再说。”九鲤不紧不慢站起来。
杜仲不由得恨她两眼,“你就见死不救吧!”
“我又没说不救,只是我眼下渴得嗓子眼里冒火星,要说情也得等我喝杯水再去吧。”
待她慢慢喝过酸梅汤,适才又往前头去,原来老太太领着魏鸿和他在铺子隔间里头说话,她在碧纱橱外听觑。魏鸿说话不但有礼,还透着股敦厚拘谨,庾祺心里虽不大喜欢他,也不好说他什么,只管面上敷衍着说话。
丰桥见她在门前偷听,忙“噗嗤噗嗤”地朝她吐信子招手,待她走到柜前,他愁眉苦脸道:“我可告诉你,老爷生了气,你今日可别惹他。”
九鲤一面瞟着里头,一面抑着声,“到底叔父有没有病你们问了么?”
丰桥一脸晦气地摇头,“都是你们闹的,我想老爷哪会有病,他若有病自己不晓得开药吃?”
“嗳,您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都是被你们俩个死孩子给绕进去的!”
正说着,见魏鸿从里头告辞出来,九鲤朝丰桥摆摆手,迎着他走去,和他笑笑,“你这就走了?”
老太太走出来道:“丫头,你送人家出去。二哥,你得空尽管和你祖母到家来。”
本来她老人是想留客,但奈何在里头说了这半晌话,也没听见庾祺说一句款留魏鸿的话,她心里对此时他与九鲤之间古怪又微妙的气氛有所察觉,明明知道按理该如何做,但所做的一切都只敢在庾祺的应允之下。她做娘做得极懦弱怕事,可是生来如此,也对自己没办法。说罢她自往后院走了。
魏鸿和九鲤道:“想你和老太太都累乏了,我改日再来拜见。”
“你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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