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熟虑之后,沉着声道:“我从前答应过你娘,要将你养大成人,要保你一世无忧,我不能失信于她,更不能做个恶人。”
九鲤一下就听明白了,陡地端过眼怨愤地把他盯着,“你以为你很好么?!”
他苦笑一下,“可能在别人眼里我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我不能对不住你。”
“你眼下就是在对不住我!”
他看见她眼睛深处闪动的光与影,也不由自主地被撼动,但他清楚知道她还太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千千万万精彩的可能在前头等着她,根本没必要为一瞬间的冲动去背负上太多流言蜚语。
“‘眼下’只是短暂一瞬,你才十七,一生还很长,不能不为以后打算。”
原来他心里果然早就知道了,他早知道!她还终日傻呆呆地苦恼着该如何试探他,叫他明白她的心!她更怨了,泪珠忍不住掉下眼眶,目光近乎是哀求,“我才不要打算以后!我只要一辈子跟您在一起。”
他避开没看她,“可我不能不替你打算,你能跟我多久?我大你许多,何况男人大多比女人短命,我肯定是要先死的,我死后,你还有二三十年要活。不必等到你老,在你还年轻的时候,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手画脚,那时候你就会怪我在你不谙世事的时候哄骗了你,就会觉得我自私卑鄙又无耻。”
她忙把两手塞进他半蜷的手掌里,“我不会的,我肯定不会!”
他笑了笑,“我会,此刻你说着这些话,都已令我无地自容。别再提了好么?等一阵子自然就过去了。”
过不去的,要认真追溯起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对他的依恋是何时而起,更不知道这份依恋到底的如何一日一日地过分得扭曲,终于变得畸形。总之绝不可能像他说的如此简单,要是真能等一等就好了,那么这十几年来,她怎么反倒越来越病入骨髓?
他轻描淡写地往她手背上轻拍两下,表示宽慰。九鲤却一把将手拿开,讽刺地一笑,“您别装这副慈祥样,您压根就不是慈眉善目的长相。”
他假装轻松地好笑,“
那你要我什么样?”
她把眼眶里待落的泪凝住了,狠狠盯住他吐出一句,“我恨你!”
多孩子气的话,他此刻是真心发笑,口气不自觉地软和宠溺,“好,你恨我吧。”
九鲤恶狠狠瞪他一眼,将脸撇向窗,打起帘子来。阳光绿阴从她脸上掠过,照的她腮畔一颗泪珠宝石似的闪烁,他抬手将它抹了,笑意沉敛了两分,“恨我一时,总好过恨我一辈子。”
她突然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这眼泪哪经得太阳暴晒,不多一时到青莲寺,她脸上的泪已干透了。庾祺叫赶车的抬了箱子进了青莲寺,他二人随后过去,便早有知客瞧见箱子带着小尼姑迎来门前,九鲤一看这知客正是那天那静月小师父。
这静月也认出是她,当即收了笑脸,“又是你。”
九鲤心下正是个不高兴,见她如此,也没好脸给她,“是我,怎么了,未必你青莲寺的大门还不许我进了?我可是抬着香烛来的。”
静月上回就看出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凡是这样的人家必是身娇肉贵,大老远走来,该疲乏了,所以指挥小尼姑先抬了她的东西进殿,不耐烦地照规矩问一句:“是先进香啊还是先歇脚啊?”
九鲤原没那么诚心,因冷声冷气道:“先歇脚,打扫一间上房出来,还要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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