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师父亲自教,后来师父见鱼儿仗着不打她,学习懒惰,师父就请了位先生住到家里来教。我本来跟着我爹时就比她早认得些字,因为她才又从头学起!”
请先生到家来教,绣芝想都不敢想,一来是没这些钱,二来是她婆婆对她毕竟有点不放心。
“你们姊妹间真是——”绣芝笑着摇摇头。
杜仲现在不大喜欢她这口气,就像老太太和雨青他们无可奈何的打趣,总拿他当孩子。她们是看着他长大的,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家里来了个新的女人,他希望在她心里留下个大男人的印象。
她却还说:“我们狗儿再长十年,能长得像你这般高就好了。”
拿他和她儿子比,还是当他是孩子,他贴在墙上斜着笑眼,声音放得更低了些,怕曹老太太听见,“这是随爹的,你丈夫有我高么?”
曹老太太早到西面厨房里烧水沏茶去了,绣芝忙慌低朝那边窗户看一眼,又扭头嗔他一眼。只这一眼杜仲就心领神会了,原来她懂得他的意思,这些日子在家还净同他装傻。
他开怀不已,歪着脑袋直睨着她笑。绣芝给他看得紧张羞赧,便欲给他找个合理的缘故,瞪他一眼道:“你拿我当你娘么?”
“我早不记得她长什么摸样了。”
“正因这样,你才——”
杜仲忙道:“打住,你别来恶心我,你才多大岁数啊。”
绣芝憋不住好笑,“你娘要是还在世,也比我长不了几岁。”
“女人不都想年轻么,你怎么反同我充老?”
她低下头,仿佛一声叹息,“三十岁的女人,还不算老么?”
他一看她脸上蒙着片哀愁,敛住那不正经的笑,忽然曹重地说:“你看着一点都不像三十的,顶多二十五。”
“你这哄人的话是和谁学的?老爷可不是这么油腔滑调的。”
“我这不叫油腔滑调,这是实话。”
绣芝轻嗤了声,曹老太太正提了茶端了杯来,杜仲忙起身接过,放在桌上,曹老太太只在桌前拉着裙子搽手,冲他呵呵笑着却不走,东打听西打听的,终于打听到他可曾订过亲。
杜仲笑着摇头,“还没呢,家里这会正忙着给姐姐定亲,大约要等她出阁。”
老太太笑道:“男人家晚几年也不算晚。”
他还不知老太太问这话的用意呢,还笑呵呵应酬着。绣芝却是知道的,她老人家是有心防范着,她更不好赶她,免得像做贼心虚,只好走到院中那石桌上前去筛方才扫起来的豆子,筛了好些灰出来。
曹老太太扭头瞅她一眼,想想还是钻进屋去了。杜仲便也走到那石桌前去,低声道:“我来帮你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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