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办?”
叙白抽了两下鼻子,抬起头来,闪烁的泪光渐渐沉去眼底,他又镇静下来,“我不预备大办了,停灵七日便下葬,家里那些下人我也要将他们都打发了,只留几个可靠的老人送大嫂和侄女回她娘家去。”
缦宝娘家听说是在广州做官,官职虽不大,照顾女儿外孙却不成问题。不过缦宝未必肯去,她虽性格柔懦,可越是这样的女人,在这种关头越是会舍命不渝。
“大奶奶只怕不肯吧?”
“她留在齐府跟我这个年轻的小叔在日夜相处并不是件好事,只怕将来会惹出不少流言蜚语,对她和侄女都不好。”说着,叙白惨淡一笑,“何况连我都不一定还能留在南京。”
“为什么?难道朝廷已经有什么旨意下来?”
叙白牵起一丝笑摇头,“没有,不过我这官是做不成了,也许将来会去异地他乡谋条出路,到时候谁来照管她们母女。不如把家里的银子打点出来,一并送她们回广州,大嫂手里好歹有些钱,也不怕在娘家遭人白眼。”
烂船还有三千钉,倘或叙白不争,缦宝母女自然能带走不少钱。只是九鲤静静听下来,觉得他像在安排后事一般。
她心头一紧,忙去拉他的手,“你做这些安排,不会是——”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他仰起头呢喃,“不过是穷途末路,不得不提早打算起来。”
“你要打算什么?”
他泠泠一笑,被眼中未干的泪光一装点,像是冷笑。他不答反问:“我娘的事,你还来么?”
九鲤怔着点头,“这是自然。”
“那好,你替我告诉庾先生一声,我就不进去了。”
路上彻底黑下来,他掉过身,不一会九鲤就看不见他了,她仍有些呆怔怔的,觉得他那身影在黑暗中消失得干净利落,心中不知怎的觉得悲哀。
稍后她转回巷中,径走
到东厢房。
庾祺在书案后头看药方,见她神情不对,还以为张达和她说了他欲裁撤绣芝之事,便把药方搁在案上,以解劝的口吻道:“你以为我是因为郭嫂和仲儿的私情才想赶她走?这倒是其次,我只是觉得郭嫂家里事情太多,咱们家的活计也重,不如放她去谋份闲散的差事,还可以兼顾家里。她那儿子你也看见了,婆婆年纪也大了——”
九鲤听了半日才回过神,“啊?为什么要赶郭嫂走?”
庾祺哼笑,“我说半天你竟没留心听,看来不是为郭嫂打抱不平。说吧,张达又和你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叙白他娘昨天服毒自尽了。”
庾祺一时也怔了怔,“为什么?”
她沉着脸,“说不清。”
“是齐叙白来告诉你的?”
她点点头,“他请咱们去吊唁。您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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