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瞪圆了环眼,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刚刚还振振有词的指控,此刻哑然无声。
谢乔并未出现在施粥现场。敲山震虎,安抚民心,这两步棋走完,她的目光已投向了下一个目标。她整理好衣冠,吩咐备车:“去梁王宫。”
王宫偏殿,刘彌着常服,眉宇间帶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愁,甚至还有几分久居人下的谨慎。
这可以理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在他的梁国,他的属地,才亡一狼,又来一虎,且是这虎是吃掉的这狼。
去年夜宴上的芥蒂,从未真正解开,即便疫病起时曾一起共度时艰,即便刘彌知道谢乔爱民,与徐济截然不同。但他极其清楚,谢乔的狼子野心,绝不比徐济小。
所以去年,当刘彌听闻谢乔率部驰援冀州,并立下战功之时,还曾短暂地欣喜过。因为谢乔以中尉之职得此功劳,必然往上升迁,一旦升迁就意味着她不会留在梁国,他也就能松一口气了。
却不曾料想,升倒确实升了,结果是从梁国中尉,升到了梁国相。
刘弥差点气得吐血。
“谢相君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刘弥的声音平淡,帶着公式化的客气,但敛去了敌意。
谢乔不绕弯子,直接开口:“大王,可知晓昔日梁园盛景?”
“梁园……”
这话讓刘弥的眼神瞬间恍惚了一下,他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座曾引得无數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的天下名园。那是先祖梁孝王刘武留下的荣耀,亦是他心中隐秘的痛。
“孤如何不记得?《太史公书》有载,昔者,‘筑东苑,方三百余里,广睢阳城七十里’,园中‘宫观相连,奇果异树,瑰禽怪兽,靡不毕集’,司马相如
、枚乘、邹阳之流皆曾游于此,留下多少佳话。”
他喟然长叹,“可惜,那都是过去了。”
谢乔接口道,“然梁园之风流,大王岂非不想重现乎?”
这话精准地击中了刘弥的心窝。
怎么可能不想?他做梦都想恢复祖上的荣光!
但现实是冰冷的。
“谢相君说笑了。”
刘弥苦涩地摇摇头,“如今天下纷乱,黄巾蛾贼虽平,各地依旧盗匪横行,朝中宦官当道,天子……唉!孤不过一介宗室闲王,自保尚且勉力,何谈重开梁园?稍有不慎,引来觊觎,恐连这祖宗基业都守不住了。”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颓丧。
“大王此言差矣。”谢乔语气平静中帶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正因天下纷乱,人心思定,才更需要一些振奋人心之事。”
她继续说:“梁国虽历战火,然根基尚在,国都更是中原要地。若能借此时机,重开梁园,以文会友,不止扫尽战乱之颓靡,更显梁国并未凋敝,大王亦非庸碌之辈。此举,既能扬梁国之名,又聚拢天下名士之心,于大王,于梁国,百利而无一害。望大王明察。”
刘弥目光顿住,被谢乔描绘的前景打动,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旋即又被顾虑淹没:“谢相君说得輕巧,可所需钱资从何而来?”
“钱资,乔自有办法。”谢乔自信道。
通过敲山震虎,梁国境内各坞堡送来的钱资,这就派上用场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