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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端坐席上,连指尖都没有一丝颤动。

她不去看那老者,也不去看那些叫嚣的人群,只是静静地垂着颈,仿佛在研究自己面前案几的纹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

她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具力量。

那是一种全然的、彻底的无视。

仿佛老儒的指控,众人的喧嚣,都只是夏日里恼人的蝉鸣,根本不配她投入一丝一毫的关注。

这种死寂般的平静,让原本喧闹的厅堂诡异地安静下来。

那些叫嚷的声音渐渐稀落,人们面面相觑,被这种无声的蔑视搞得心头火起,却又有些无所适从。

老儒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几乎成了猪肝色。

他一生受人尊崇,在颍川地界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何曾被如此顶撞?

尤其还是被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出身不明,被他们打心底里视为侥幸得位的异类!

“竖子!安敢如此!”

老儒终于按捺不住,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谢乔脸上,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出身鄙陋,不通礼仪!侥幸窃据梁国,便以为能与我辈鸿儒并列?!汝之所为,不过是哗众取宠之术,与倡优何异!还说什么新政,我看就是饮鸩止渴,祸国殃民!今日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污我清流!”

他越骂越激动,唾沫横飞,言语愈发粗鄙不堪,什么“牝鸡司晨,家国不幸”、“沐猴而冠,贻笑大方”,几乎将世间能想到的对女性和非士族出身者的蔑称都翻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直低着头,仿佛在研究案几上木头纹理的谢乔,缓缓抬起了脸。

她脸上没有波澜,没有被羞辱的愤怒,甚至连一丝被冒犯的愠色都看不出来。

她站起身,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压得周围的喧嚣都为之一静。

“骂完了?”谢乔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却又异常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厅堂的每个角落。

老儒被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噎了一下,后面的污言秽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憋得更加难看。

谢乔没再看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上首那几位始终沉默的“大人物”。

她的语速陡然加快,字字清晰,如同连珠炮一般响起:“这位老先生,还有诸位。”她顿了顿,接触到她视线的人,无论之前是叫嚣还是冷眼旁观,都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你们聚在这里,高谈阔论,品评人物,吟风弄月,自诩风雅,自命清高。可颍川,就在你们脚下这片土地,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易子而食,你们出门的时候,难道是闭着眼睛走路的吗?还是说,那些挣扎求活的黔首,根本入不得诸位清流的法眼?又或者,你们压根没长眼睛?”

“《梁园赋》是不是我写的,很重要吗?就算是我亲笔所书,字字珠玑,惊才绝艳,能让一个饿死的农夫死而复生?能让颍川的粮价降一文钱?就算不是我写的,是我找人代笔沽名钓誉,难道就能证明,你们这些空谈玄理、不事稼穑的君子,动动嘴皮子就能变出粮食来,填饱那些嗷嗷待哺的肚皮?”

“你们指我勾结阉宦?”谢乔轻笑一声,笑声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厅堂每个角落,带着刺骨的讥诮,“宦官权倾朝野,浊乱朝纲之时,诸位清流又在何处高卧?是在自家府邸里闭门著书,痛斥奸佞,修身养性?还是在酒宴之上,拍案而起,挥斥方遒?哦,对了,”她话锋一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上首几位,“我倒是听说,颍川不少才俊,为入仕,没少往那些浊流门下钻营奔走。比如说,那荀氏荀绲,因忌惮宦官权势,让其子荀彧迎娶中常侍唐衡之女,此事应当不假吧?”

这话一出,厅中顿时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上首。

荀彧娶唐衡之女是史实,但史书上没有具体的时间,谢乔其实拿不准这件事到底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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