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茂昨日那惊天一跪,彻底点燃了睢阳城百姓和士人的好奇心与求知欲。
人人都想见識一下这圣人的风采,更希望能得到指点迷津的机会。
人群拥挤着,喧哗着,都想往前凑。
“让我先问!我家三代单传,就想问问子嗣!”
“让开让开!我这有经学大义不明,关乎大道!”
“我想问问我何时能一夜腰缠万贯!”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那扇门“吱呀”一声,又开了道缝。
还是昨日那个总角童子,依旧面无表情,手里却多了一个半人高的竹编背篓。
他走到门前空地,将背篓放下,稚气的声音响起:“圣人有言,天道酬勤,亦看缘法。欲问者,需自备竹简,书写疑问,投入此篓。每日只抽一签作答。”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了不少。
许多原本凑热闹的,或是目不识丁的百姓,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悻悻然退到外围。
能识文断字,还能自备竹简的,毕竟是少数。
不多时,数十枚写着问题的竹简被投入篓中。
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入背篓,随意搅动几下,然后摸出了一枚竹简。
他展开竹简,朗声念道:“问,《春秋》‘郑伯克段于鄢’,何以不称‘杀’而称‘克’?其微言大义何在?”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低呼,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文士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拱手:“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这个问题亦是困扰他多年,请教过不少名宿,都未能得到令他完全信服的解答。
童子面不改色,收起竹简,转身回了门内。
大门再次紧闭,留下外面一群翘首以盼的人,尤其是那位提问的儒生,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不住地踱步。
门内,竹简被一个手脚麻利的仆役快速传递,穿过几重院落,送到了梁园深处的一间静室。
謝喬接过竹简,快速扫了一眼,心中暗笑:“又是经学,慈明先生业务范围之内。”
她记下问题,转身推开旁边书房的门。
此刻,荀爽正伏在案上,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一卷古籍,眉头微蹙。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见是謝喬,微笑相迎。
“未知谢府君造访,有何贵干?”
“喬有一问,欲请教慈明先生。”谢乔周全施礼。
注意到他宽大的袍袖下,隐约露出桌案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用布盖着,还冒着丝丝热气,空气中仿佛飘着一股炸土豆的香味。
谢乔忍住笑意,将问题复述了一遍。
荀爽听完,略一思忖,便口述了答案,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谢乔飞快记下,不敢多留,怕打扰了慈明先生享用他的至味。
她转身就走,留下荀爽如释重负般,迅速掀开了桌案上的布。
外面,时间同样在流逝。
约莫又过了半炷香,就在那提问儒生快要望眼欲穿时,木门开启,童子再次走出,将写好答案的竹简递还。
那儒生颤抖着双手接过,展开细看。
初时眉头紧锁,渐渐地,他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最后化为狂喜。
他猛地一拍大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克’字之妙,一言道破!郑庄公之心,昭然若揭!”
他激动得不能自已,也学着刘茂的样子,整理衣冠,对着大门深深一揖,高声道:“学生王良,谢圣人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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