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掌柜的鄒兰。
她抬眼打量来人,见他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袖口领口都磨破了,便知是个清贫的读书人。
她并未因此怠慢,客人不论贵贱,一律平等。
“老先生住店?”
老者微微颔首,声音平缓:“正是,敢问店家,最便宜的客房,价钱几何?”
鄒兰微微思索,指了指后院方向:“后院角落有间柴房改的,五文钱一晚。”
她顿了顿,补充
道:“事先说好,那屋子小,窗户纸也破了个洞,夜里風大。”
老者聞言,清癯的脸上反倒露出一丝近乎满意的神色。
“如此甚好。”他应道。
“通风透气,省了开窗的力气,免得屋里气闷。”
邹兰听得一怔,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寻常客人听到屋子破旧,不是要求换房,便是要讲价钱,这位倒好,还说出这番道理来。
她心里犯嘀咕,这老先生看着穷酸,说话倒有点意思。
“水和被褥都是干净的,客官放心。”邹兰語气缓和了些。
老者从袖中摸出几枚磨得光滑的铜钱,仔细數了五文,放在柜上。
“有劳了。”
邹兰收了钱,起身引他往后院去。
穿过狭窄的天井,果然在最偏僻的角落看到一间低矮的小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陈设简单,一张板床,一张小桌,仅此而已。
这间房,拢共没住过几位客人,此前都是些贩夫走卒。
墙角有些许灰尘,窗户上糊的纸果然破了个不大不小的洞,冷风正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老者却似毫不在意,只将随身那个半旧的行囊放在桌上。
“甚好,清靜。”他环视一圈,点了点头。
邹兰见他确实没有不满,便道:“那老先生好生歇着,有事往前头招呼一声。”
她轉身帶上了门。
老者站在屋子中央,靜默片刻。
他走到窗边,透过那个破洞,目光投向院外,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色渐沉,他吹熄了桌上那盏昏暗的油灯。
这一住便是半个月。
平日里,他极少待在房中。多是清晨或傍晚,趁着天光尚好,他缓步踱出客栈。
他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这片土地,脊背却挺得笔直,雙手常负于身后,步履间帶着一种沉稳的节奏,与他那身旧衣和清贫之相形成奇特的对比,自有一股不动声色的气度。
他走街串巷,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新砌的墙根、疏浚的沟渠、修的屋檐,心里默默估算着工料耗费,却又不仅仅是估算。看孩童在巷口追逐嬉闹,看匠人在铺子里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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