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又一重院落,每一道门都有甲士把守。穿过數道回廊,四周的景致渐渐奢华起来。
廊柱皆以名贵木料打造,漆色沉厚,其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瑞兽。
庭院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假山叠石错落有致,池沼中锦鲤嬉戏,一派歌舞升平之景,与府外那死气沉沉的街市判若云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似有若无,却足以彰显主人的权势与豪奢。
谢乔默不作声,每一步都踏得沉稳,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那些朱漆大柱、彩绘栋梁,心中暗自估量着这座府邸的靡费。
快到正厅时,引路的侍从忽然停下脚步,轉身对虞仲和子姝说道:“二位留步,相国只见谢少府一人。”
虞仲眉头微皱,下意识地向前踏了半步,想要开口。谢乔却轻轻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就在此处等候。
她轉身独自走向厅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厅堂之內,空间阔大。地面铺设着来自西域的毛毯,踩上去柔软无声。
董卓踞于上首,身形肥硕,目光却锐利如鹰。
在他左手下方,设一座席,坐着一名文士。
此人约莫四十上下,身着一袭素色深衣,面容清瘦,下颌留着短须,眼神阴沉不定,正是董卓的首席谋士,李儒。
谢乔不敢直視董卓,垂下眼帘,上前數步,屈膝,双手交叠于腹前,深深一揖:“敦煌谢乔,参见相国。”
“哈哈哈,昭奕远道而来,辛苦!”董卓声音洪亮,带着刻意的热络,笑声中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威压。雖然故作热络,却并未起身相迎。
董卓微微前倾,目光在谢乔身上打量:“你我皆凉州出身。咱凉州人豪爽,今日到了老夫这里,不必拘束!”
他乡遇故知?
谢乔腹诽,董卓这故知她可攀不起。真要不拘束,恐怕小命都难保。
“乔,一介微末小吏,不敢与相国相提并论。”谢乔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颤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她对权势的敬畏。
当然,这颤抖有七分是装出来的,三分却是真的紧张。毕竟虞仲和子姝不在她身旁。
董卓肥手一挥,“哎,不必谦逊!老夫虽久征关外,亦闻昭奕大名。”
谢乔拘谨一笑,头皮发麻。
“相国听闻昭奕治梁,政通人和,百姓安居。如此贤才,自当到朝廷效命,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一旁的李儒道。
“乔惶恐。”她低声回应,不敢多言。
董卓在上首调整了一下坐姿,“今日请昭奕来,是有一事,要你与文优一同去办。”
文优,正是李儒的字。
谢乔心中警铃大作。
与李儒一同办事,能有什么好事?十有八九是脏活。
但她深知自己的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此刻,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谢乔压下心头的驚涛骇浪,再次躬身,语气听不出丝毫异样:“既是相国均旨,乔敢不遵从?”
此刻,李儒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笑意极淡,几乎难以察觉,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倏地缠上了谢乔的后背,让她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
与此同时,廷尉府大牢深处。
一名狱卒提着灯笼,引着皇甫嵩在狭窄的过道中穿行,铁链拖曳的声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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