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顿地说道:“凡我西凉将士,于战场之上为国捐躯者,其军功翻倍计算,全部兑换为田产家业,交予其家人。其父母,由官府按月发放奉养金,直至终老。其妻,官府发放双倍抚恤金,若愿改嫁,无人可阻,嫁妆由官府置办。若守节,官府奉养其终身。其子女,无论男女,全部免费进入草堂官学,由最好的老师教导,直至成年!”
“总而言之,一句话,”谢乔加重了语气,“你为西凉死,西凉养你全家!养你父母,养你妻儿!让你的孩子,成为知书达理的体面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西凉城最中心的鼓楼广场,以及各个交通要道的墙壁上,都被贴上了数十张用最大号字体书写的巨大告示。
崭新的白麻纸,浓黑的墨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
“当!当!当!”
沉浑的钟声响彻全城,那是召集民众的信号。许多人带着疑惑和几分不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很快,广场上便人山人海。高高的石台上,站着几位口齿伶俐的官吏和城里最有名的说书人。他们身后,单全披着一身崭新的玄甲,如一尊铁塔般矗立,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下方的人群。
“肃静!肃静!主公有新政颁布!事关我西凉每一位百姓的切身福祉!”一名官吏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成千上万双眼睛
,齐齐望向高台。
官吏开始逐字逐句地宣读告示上的内容,他的声音庄重而清晰。但条文毕竟晦涩,许多百姓听得一知半解。随即,那些说书人便接过了话头,他们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配上夸张的动作和生动的比喻,将那三条新政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地讲给所有人听。
“……诸位乡亲听好了!主公说了,以后当兵打仗,那叫挣军功!杀一个敌人,就有一分!攒够十分,就能换一亩上好的水浇地!自家的地!传给子孙后代的地!”
人群一开始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窃窃私语声如同被点燃的引线,迅速蔓延开来。
“杀十个敌人就换一亩地?真的假的?”一个年轻的铁匠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粗壮的臂膀。
“五年……五年就能退伍?”人群中,一个拄着拐杖、跛了一只脚的老兵激动得浑身发抖,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退伍还给田、给商铺?残了废了官府还管一辈子?老天爷啊……俺当年要是……”他说着,泣不成声。
当说书人讲到第三条,那石破天惊的抚恤政策时,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种震撼的沉默。死亡的恐惧依然存在,但那种死后家人伶仃无靠、孤儿寡母受人欺凌的绝望,却仿佛被一道坚不可摧的金色屏障,牢牢地挡在了外面。
尤其是那些拖家带口的妇人,她们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或是牵着丈夫的衣角,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们害怕战争,害怕失去丈夫,但她们更害怕丈夫死后,孩子活得不如一条狗。而现在,谢乔给了她们一个选择,一个用丈夫的牺牲,去换取孩子成为“体面人”的可能。
“官爷!俺……俺就问一句!”人群中,一个粗豪的嗓门猛地炸响,正是前几天被单全拦下的那个壮汉。他挤出人群,仰着布满汗珠的脸,大声喊道:“你们说的这些,比唱的还好听!可万一……万一你们不认账咋办?到时候我们人死了,找谁说理去!”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承诺再好,兑现不了也是白搭。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高台之上。
高台上的单全,向前一步,亲自接过话头。他运足了丹田气,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整个空地上空回荡:“我!单全!以我项上人头担保!”
他“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刀锋在晨光下闪着慑人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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