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原相离,原宗霖将不停蹬腿的孩子递过去,笑道:“大哥,你也抱抱。”
原相离如临大敌,完全没有抱孩子的经验,怀里被塞了一个孩子,身体骤然僵硬。
他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孩子,软绵绵的,散发着奶香味,但蹬腿踹人的时候劲很大。
“安安,这是伯父。”原宗霖介绍道。
“父、父……”幼崽年纪太小,没法复述,记住一个称呼,柔软的脸颊贴在原宗霖颈侧,仿佛撒娇:“父父……”
原相离那一瞬间震动的情绪像冰川崩裂,海面上只有轻微颤动,海底层层碎裂,早已溃不成军。
他们看着小幼崽从爬行进化到走路,在家里跑来跑去,爱在小幼崽出现的瞬间有了具体形态。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爱他,哪怕再忙再累,都会抽出时间照顾他,陪他玩耍。
但原宗霖的记忆终止在飞机失事那一刻,他反复想起姜千澜抱着孩子与他送别,挥舞着孩子的小手:“和爸爸说再见~”
“叭叭~见~”奶声牙牙学语,那些温暖的画面沉在冰冷的海水中,直到重新遇到姜予安的那一刻,再次苏醒,化为一层壳,包裹住姜予安的意识,是保护也是禁锢。
原宗霖的记忆要少一些,他的记忆碎片,哪怕姜予安只握在手中也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像握住了极端锋锐的东西。
除了注视小幼崽成长,他记忆还有更深刻的东西。海上一次宴会,暴风雨中,原相离在船头看到了原宗霖坠海,毫不犹豫追上去,试图拉住原宗霖,然后和原宗霖一同落进海中。
原相离与其他人一样,沦为祭品,血肉一寸寸被消磨,在难以承受的剧痛之中,他的灵魂反而更加坚固明亮。
就如姜予安猜测的那样,祭坛之下的管道是血管,连接着大脑,原相离流了进去,融进一片彩色的海,那是“神”的脑浆,也是“神”灵魂的具现化。
原相离本应该被同化,成为万千海水中的一滴,但“神”已经沉睡,他浑浑噩噩之间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反而开始借着脑浆强化自己的灵魂。
此时祭坛之下还没有兰蒂斯城,光门之后是邪神的脑浆,一片漂亮的浮光海。
原相离的意识渐渐壮大,担心自己在海中遇到不测,原家被人觊觎,届时姜千澜和姜予安都无法活下来,于是分出了一半灵魂。
分出的灵魂记忆只停留在坠海那一刻,他将那个“原相离”送出海面,并且种下了永远不要回到海中的暗示。
原相离无法判定自己究竟是什么,他是原相离,又或者这只是一场邪神的扮演游戏。
他清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祭坛磨碎,血肉早就被祭坛化作尸墙,作为人类的他,已经死了。
分离出来的“原相离”拥有邪神的力量,甚至有一个邪神的幼体跟着他,互相融合,不分彼此。
留在海底的原相离有掌控浮光海的能力,他从未找到过邪神的意识,不知道邪神是在沉睡,或者说,他就是邪神。
这个问题,于他而言,是绝对的禁忌。
原相离无法定义自己,他从根源上怀疑自己的存在,但他没有选择,只能维持现有的状态,以“原相离”的形态而存在,仿佛自欺欺人,又仿佛他真的还活着。
他无法脱离浮光海,每一滴海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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