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成要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小丫头呲已经贴上玻璃,还舔了一大口。
等爸爸撤回来时,小嘴巴上全是土。
她爸哪里能忍啊,立刻抱着回房间,洗脸,洗嘴巴去了。
赵军望着玻璃上孩子留的口水印儿,笑容还在,心里已然失落。
那可爱的小妞儿,只要看到,他就觉得,那是他妹妹终于吃饱了的一辈子。
可她一离开他就又要忧心,怕她将来还会饿肚子。
柳秘书搀他起来,坐到凳子上,并问:“老军长,您还打算待多久?”
赵军回过神来,问:“你是想现在就病退?”
柳秘书再把药递过来:“既然陪您一场,当然就是送您回首都之后了。”
他们俩之间隐秘的默契是,要一起搞祁嘉礼。
柳秘书这样说,其实是在催赵军,让他下定决心,尽早行事。
政治派的人,也都在等着祁嘉礼低头呢。
赵军依然未语,祁嘉礼对于陈棉棉的赏识让他非常意外,他也需要知道原因。
吵架,打架多累啊,他还想跟他的老战友好好聊聊,叙叙旧呢。
顿了片刻,他说:“中午就吃剩的馍,晚饭我要吃苦荞面棒棒,不要放油放葱花,胡麻油太珍贵了,我吃了也不消化,不要放,一碗普通的酸杂面棒棒加一勺咸韭菜就好,我这种老人家,不爱吃好的,爱吃苦,你能理解吧。”
领导很难伺候的,杨书记顿顿羊肉,就得柳秘书去搞。
赵军倒不吃好的,顿顿要吃杂粮,但明明甜荞更香,他却非要吃苦荞。
柳秘书去搞饭了,赵军穿好大衣,戴好口罩围上厚厚的围巾,把半块油馍揣手里,拄着拐仗出门来了。
甫一出来,他碰上赵凌成,就站在房门口。
他低头一看:“你怎么又把妞儿抱出来了,我,咳咳,我……”
妞妞也戴着口罩呢,而且赵凌成也把她捂在衣服里。
还有就是,要真传染,昨晚她就该发烧了。
不得不说,进口的奶粉就是好。
妞妞比同月龄的孩子体格大,腿脚硬,抵抗力也很好。
再就是,陈棉棉的意思是,让赵凌成跟老爷子讲讲她的工作情况,让他心里有个底就好。
但赵凌成觉得,于其解释,倒不如让老爷子亲眼看看。
他媳妇儿,他自己都害怕。
因为她在有些方面甚至能超过他母亲,林蕴。
可她做的事,要是他爸赵勇活着,都要热泪盈眶的。
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赵勇以为的,年轻时代林蕴的理想。
赵勇也是为了虚幻中的,那个美好的女人而死的。
赵凌成也一样,他常常觉得不真实,也常觉得怀疑,但事实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
从招待所后面,澡堂子穿过去就能到家属区,这是抄近道,但也得走三百多米才能到。
赵军拄着拐杖,怕吵醒正在她爸怀里蜷着,睡的香甜的小婴儿,尽量轻咳。
他怀里那大半张油饼,是他想带给祁嘉礼的。
那么香的油饼,赵军头一回吃,还是在解放前,地主家生了大胖孙子后赏的。
父母只让他妹妹尝了指甲盖大的一块,剩下的全是他的。
他们还好心撒谎,说他们都吃过了,吃得很饱,他于是当着妹妹的面,大口的嚼着油饼。
油饼是真香啊,咸,甜,油,酥,松软绵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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