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凌静静的听着酒鬼的责骂，他垂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紧，不像是握着自己的手，而像是要握着什么东西不放开。
光头？
那个少年为了他，竟然愿意变成光头。拿自己的头发去做实验，没了头发也没关系。
他记得少年的头发，又黑又浓，像是上好的绸缎，少年不喜欢打理，每天只是随便的用一根绳子捆着，扎得高高的束在一起，然后从头顶倾泻而下，披散在背上。
每次少年狩猎的时候，那一束头发也会不老实的跟着甩动。
春天，它会甩动出一抹活力，夏天，它尾巴的颜色是金黄的，秋天，枯黄而落的叶子也挡不住它的活泼，冬天，墨般的它是冬天白雪最好的归宿。
他讨厌黑色，但……很喜欢少年那绸缎般的头发。
尹初三仍旧在絮絮叨叨的讲，脸颊红红的，一边喷酒气一边说尹初九不该那么决定，以后变丑了可怎么办，不值得。
他讲了很久，直到又打了一个酒嗝才停下来。然后，他发现他的面前已经没人了，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街道。
唔。
果然是错觉。
人影离开了尹初三，回了医馆，然后去了紫卓的院子。紫卓听到敲门的声音起来的时候，浑身散发着谁在这时候打扰老娘的不悦气息。看到来人是越凌的时候，他身上不悦的气息更重。
“干嘛！你难道不知道睡眠不好，很影响颜值的吗？”
越凌只看了紫卓一眼，没在意他的坏脾气，而是说：“我不同意让尹初九做实验。”
紫卓微愣，然后靠在门上，抱臂不悦的说：“就为了这事儿，你就打扰我休息？”
不然呢？越凌抬眸，很明显在他的眼里，尹初九的颜值比他的颜值更重要。
紫卓：“……”
行，他服。
但这件事已经定了，不能轻易改变，所以他拒绝了越凌。然而越凌是谁，他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偏执又不认输，否则尹初九也不会花了七年的时间才稍微让他软化。
于是，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夜风吹过，紫卓只穿了一件单衣，薄薄的贴在他的身上，冷得他瑟瑟发抖。
妈呀，他这是得罪了谁，非得受这个罪。
这俩小子做决定的时候，能不能和对方商量一下！
紫卓败下阵来，“我可以拒绝尹初九，但尹初九绝对会问为什么我会改变主意，你说吧，这事儿该怎么解决。要我说，他关心你，你接着就是了，拒绝做什么？以后有你后悔的。”
越凌微垂眸，道：“他可以用头发做实验，那我也可以用身上的一部分做实验，只要不全身，他也不会知道我身上的毛发变化。你就跟他说，你找到了愿意做试验的药人。”他这是有备而来。
紫卓是真服了。
“那你打算用哪个部位？”
“后背。”
得，他计划得是真清楚。
后背常年被衣服遮着，轻易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得了结果，越凌就要走了。紫卓却不愿意就这么放他走，他叫住了越凌，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尹初九愿意来做这个试验？你这么轻易让他的计划中断，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背对着紫卓的少年握紧了手，“他想我变成正常人。”
“没错，他想你变成正常人，希望你和其他人一样，有朋友，亲人，以后还会有妻子孩子，儿孙满堂。”
“我不需要！”少年声音猛地变沉，周身的气势也有些不稳，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气，“我不需要其他人，朋友，亲人，妻子和孩子，任何人我都不需要！”
“为什么？”紫卓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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