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在角落的卡座里,收到了他的酒和一个“申江市精神卫生中心出院留念”包。
舌尖抵住上齿龈,半晌,抿唇咽下一口气。
其他桌也陆陆续续上人,很快就不得不拼桌了。
这时,进来一个身形清雅如修竹的人,他笑着跟陈森先打了会儿招呼,便往里走,随意把口袋放在贺一言旁边的椅子上。
出院留念同款包,真有人提出来。
来人一身黑色,长袖高领,长裤。鼻梁高挺,戴无框眼镜,见贺一言时颔首莞尔,点了下头。看上去温文儒雅,谦谦君子。
贺一言点头回礼。
接着,来人从出院留念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幻灯片。
贺一言扫到了首页标题,原来这个人就是主讲,柏树生。
见贺一言时不时盯向那个包,柏树生转头对他说:“森先设计的这个包很酷,对吧。”
贺一言抚着利多的脑袋,疑惑:“酷?”
柏树生:“非理性对理性规训的反叛,把秩序对差异的压制正常化。”
贺一言:“……”
“柏树生,柏树的柏树,生命的生。”柏树生笑着伸出手,猜到对方大概没听懂。
贺一言握了一下,“贺一言。”
本以为待在后排角落可以隐形,但不知道是他和柏树生在一桌太显眼,还是大金毛的尾巴晃得太用力,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要过来瞅两眼,问问能不能摸。
贺一言不想说话,把利多也放了出来,手机支那儿投了几个字:可摸,自便。
酒客们摸狗拍照。普鲁好脾气,很给面子地仰头蹭蹭,属于是去狗咖能成为优秀员工的那种。 W?a?n?g?阯?发?b?u?页?ǐ????ü???ē?n?2?〇????5?.??????
偶有几人想找贺一言要微信,被他生人勿近的眼神杀了回去。
柏树生调试好投屏后,七点半,讲座开始。
幻灯片上显示了几个大字:“自我”与“他者”。
“免疫系统的核心任务是区分‘自我’与‘非我’,精确识别外来的细菌、病毒等病原体,以及内部产生的异常细胞,比如癌细胞。”
“免疫细胞各司其职,这与规训权力极为相似,权力运作于微观层面,通过塑造个体的行为、习惯和身体来实现控制,并且,清除异端。”
“不知道大家是否了解过肿瘤的免疫逃逸机制,有时候免疫系统无法攻击癌细胞,癌细胞是否被当做异端,取决于免疫系统如何标记它。”
“这与社会中将‘精神病’‘边缘人’当做异端是一样。你如何证明你不是一个精神病人?这似乎是没有办法的喔。因为异端是被权力话语建构出来的,权力在诊断你为精神病的人口中。精神病真的存在吗?当你和主流不同时,你即可能被主流定义为不合理,被诊断为‘精神病’。”
……
啊,原来是一场更偏向于文史哲的讲座,免疫学就是个幌子。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贺一言之前做医学顾问的时候也处理过很多肿瘤相关的业务。
这是一种新思路,虽然他不赞同柏树生把肿瘤细胞身为异常细胞的事说成是被人为建构出来的,但是人类对于事物的认识是在发展变化的,他对此不做评价。
翻到最后一页PPT了,柏树生面向大家,在阴暗光影中说到:“最后用米歇尔福柯的权力观做个总结吧。”
“如果我完全没有强迫你,并使你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你却依然选择了我为你预设的道路,那就是我开始运用权力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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