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安回忆起方才养心殿的画面,道:“皇上沉默了半刻钟之久。”
什么都没说。
他话语简短。
陆景融却瞬间脑补了无数画面,不由感慨道:“京城之势与江南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确实棘手又头疼,非一日能解。”
书房里一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直到不多时,陆绥安捋了捋袖口的皱褶,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许是皇后娘娘寿辰将至,陛下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败了兴致罢。”
陆景融顺着长子的视线看去,这才留意到天色已晚,这才注意到长子一身风尘仆仆,面容难得有些疲意,顿了顿,立马反应过来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还得入宫参宴,今日先回去歇着罢,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议。”
陆绥安便也不拘着礼,开始起身告辞。
刚踏出书房时,只见母亲萧氏亲自端着吃食候在了屋外,见他出来立马迎了上来,道:“你爹每每议起正事便忘乎所以,全然不记得你舟车劳累,眼下还片刻未曾歇息,连晚膳都没来得及用的,定是饿坏了罢,快来吃口东西垫垫肚子。”
萧氏每每如此,无论他跟父亲议事多晚,都会带着汤食等候在外,她一向细致入微,周到细腻,在这一点上,他那个刚娶进门的新妇妻子沈氏倒是难得效仿到了几分。
倏地,陆绥安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难怪觉得今日入府后有哪里不同。
视线一时微微抬着,在院子里淡淡扫了一圈。
往日每每无论何时归来,何时议完事,妻子沈氏皆会随萧氏一道在外头等候,有时实在太晚了,萧氏熬不住会率先回去,留沈氏一人苦等。
陆绥安虽并不拘着沈氏非要如此,可她心甘情愿,非要效仿萧氏努力做一名贤妻,陆绥安便也不拦着她,何况,深更半夜确实容易饿,这时有一碗热粥入肚,确实来得及时。
只是今日,却分明未见那抹身影分毫。
陆绥安眉头微微蹙了蹙。
萧氏心思玲珑,见状,便意味深长的笑着道:“今日川泽居忙活了一整日,晚上厨房更是不曾停火,估摸着这会儿人早在院子里巴巴候着呢,你此番一去这么久,小两口头次分开这么久,定是近乡情怯了,快去吧,别让人大半夜苦等着呢。”
萧氏淡淡打趣着。
陆绥安闻言神色微缓,却也依然面无多少神色,萧氏这大半年来多有撮合,长辈们盼着长房子嗣亦是情理之中,并不觉得如何难为情。
其实,他并不在意今夜沈氏的出现或者未出现,只是,人往往就是如此,长此以往的便能渐渐习惯一些事,习惯一些人,不过是一种长久
的习惯突然被打破,引人细微的不适和异样罢了。
不过,一时想起月余前离京的那个清晨,陆绥安倒是难得冲着萧氏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萧氏这番打趣,和接纳了母亲的这份说辞。
片刻后,背着手,接过常礼手中的灯笼,亲自提着朝着川泽居方向不紧不慢走了去。
却未料,待走过去后,只见本以为灯火通明的川泽居这会儿竟大门紧闭,透过院门,依稀可见里头漆黑一片,只余几盏残灯在屋檐下晃荡。
陆绥安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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