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影子从壁画上浮现,与他肩背相抵。
“影子?”单烽一见他,便莫名惊喜,“我压着你了?”
影子这回用力一推,单烽却只是微微一晃。
没推动。
单烽大笑道:“我穿着靴子呢。”
影子道:“自寻死路。”
说话间,当先数具僧尸已扑入殿中,单烽拧动手腕,正欲故技重施,抓一具冰尸作武器,却听得身侧轰地一声响,那一把铁琵琶翻在地上,发出铮铮两声巨响。
单烽道:“这玩意儿可沉了,我替你抱着?”
石壁之上,影子拂倒琵琶影,令之如桐木琴般横于膝上,五指疾掠。
铮铮!
单烽没忍住,按了一按耳朵。
影子横弹琵琶,锵然作刀兵之声,指尖过处,一根琵琶弦应声而断,弦影疾射而出。
数具僧尸扑至近处,如被无形的刀气所削过,颈上齐齐绽开一道裂口。
单烽喝彩道:“弹得好,力气不够!影子,你不如专攻音律伤人之法……”
影子道:“聋得好。”
单烽忍笑之余,更有闲心去看他十指。这是他生平见过最宜于抚琴的一双手,纤长匀净,中蕴秀骨,如此菩萨手,却作杀人音。
一摘一提,一扫一拂。
五指并运如刀,四弦齐断,石壁之上,弦影纵横!
单烽立即蹲身,与此同时,那僧尸胸腹间齐齐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
“你把它们引到此处,是为了练功?琵琶弦凌厉有余,劲道不足,”单烽道,“远远不够,对付冰尸,要斩碎它们。”
他那点儿闲心也就到此为止了,影子这一击未能重创僧尸,后殿立时失守,数十具冰尸一拥而入,转瞬冲到了他面前。
单烽低头看看脚下的法靴,又望了望凝于壁上的影子,唇边笑意忽而僵住了。
后果一目了然。
这一群被激怒的僧尸,自然是冲他来的。
祸水东引,无妄之灾……不对,这一地的狼藉,也不算是无辜。
影子五指按弦:“等死?”
单烽劈手扭住数具僧尸,一一掷向后殿。
影子仿佛知他所想,弦影过处,僧尸双膝横断,哐当数声卡住了殿门。
“聪明,影子!”
单烽倾身而前,抓着冰尸颈侧,喀嚓一拧,数指截入脊骨之中,一把握住。
还算趁手。
他以冰尸作长刀,连斩带截,将群尸击退于后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那拖泥带水的哐当声显然令影子烦躁起来,并指在他脊背上一戳。
单烽道:“别急着赶我啊,我总比这些冰尸可亲吧?”
影子道:“不见得。”
“快了快了,后会有期——不好!”
话音未落,单烽猛然抬头,捕捉到一瞬间的明暗变化。
整座殿顶都被挡住了。
一尊巨大的弥勒趴在庙顶,向他开口而笑。双颊之丰腴,仿佛白玉塑成的肉山,缓缓游移中,渐露眉间白毫,一团白光吞吐阵阵寒烟。
单烽一眼就认出来,那竟是祭坛的坛心!只要劈碎了,最后一座祭坛就能破。
他战意大起,扫腿踹碎了石墙,腿上泥靴应声而碎,却对上弥勒两座肉山般的赤足,白花花一层脂光浮动——他当即被一股磅礴反扑的巨力击中,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弥勒腿上赘生的肥肉,只是缓缓颤了一颤。
庙外阵阵大雪,扑在它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弥勒身形暴涨,竟把整座天王殿搂在了怀里,成堆白肉哗地一声,烧化蜡山一般,堵死了每一处豁口。
大殿立时昏暗下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单烽脱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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