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已经跟上自己了?
单烽齿关喀嚓一声响,又咬碎了一颗雪凝珠。寒气喷薄而出的同时,也令他眉目淬霜,戾气犹能从瞳孔中破出锋来。
“别耍我。如果是他,还轮得到雪练来杀你?”
白猪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来,来搜我的魂!”
金多宝道:“我们不是雪练,不曾修得那样伤天害理的邪术。”
“就当是给我个痛快!”白猪咆哮道,往前一扑,将脑袋活活贯在了金多宝十指之上。
一颗猩红的圆珠便从它脑中射出,带着扑鼻的恶臭。
在场三人,皆在照面间认出了这珠子的来历。
炼魂珠!
这珠子是雪练刑讯逼供的手段,能利用人心中的愧疚,拘禁神魂,百般折磨。也难怪这白猪能在业火下撑这么久。
金多宝运起手诀,炼魂珠里纠缠白猪多年的景象,投映在半空中。
浓稠的夜色。
九重烽火台一夕崩塌,劫灰飞旋,在夜色中如充血的瞳仁般,一睁又一闭。
到处是断壁残垣,天火弟子惊惶逃窜,实是最凄惨不过的魔国景象,白猪充血的视野,越过这一幕幕,死死盯着那道大步踏过废墟的身影。
那是一道颀长精悍的背影,背负烽夜刀,单手提一把通体赤红的琉璃巨弓。那弓身古拙至极,宽厚如犀角,论分量更需数人合力抬抱,提在他手里,却不费吹灰之力。
仿佛嫌此弓碍事,在踏过又一座烽火台时,他信手一折,那由近百人昼夜供奉的神弓,便拦腰横断,如朽木般砸在废墟之上,溅起无数飞尘。
如此跋扈行径,任谁都能认出来,这就是单烽。
巨弓的断裂,更激起一片惊呼声。
天火长春宫的掌教瘫坐在地上,抓着一道留影符,另一手则颤抖着捏诀,一道最简单的千里传讯术,却始终不能成形。
不系舟主人……
下一个瞬间,掌教的双手便如烧化的白蜡一般,连皮带肉地流淌下来。一道血色剪影,从背后柔柔地没过了他,衣萦血雨,却仿佛穿过的只是土石。
一步,两步。
唰!
错身之际,掌教的身形就被凭空抹去了,只剩下一汪血水。
影子足下未停,身影朦胧飘渺,手足面目如渗微光,所过之处,却是他生平所见的,最恐怖的一场无声杀戮,沾衣者死,照面者死,挡路者死!
白猪离这一幕不过数丈,眼看着影子向自己步步逼近,惊骇欲绝下,瞳孔紧缩成了一条细线。
他也因而看清了,影子身上那些微光到底从何而来。
那是尚且完好的苍白皮肤。手足关节处,甚至可见森然的白骨。它们光寒、皎洁,却被吞没在由血肉化作的影子里,缓慢地消融,更如白瓷菩萨像陷在交缠的群蛇中,在令人晕眩作呕之余,更横生冲天邪意。
正是在由单烽亲手造就的废墟中,莲台滴血,尸陀林主夜来。
腥风汹涌,却裹挟着一缕凛冽的奇香。
仿佛常年沐浴在香花的供奉下,依旧不改肃杀。
好恐怖的杀气,有如实质的怨恨和恶意! W?a?n?g?阯?发?b?u?Y?e?ⅰ?????????n????????5?????ò??
短短一瞬间,白猪便吓得两眼翻白,差点儿没尿出来。视线好不容易重新凝聚,所见的依旧是那一道影子。
影子与他擦肩而过,踏行在废墟上,吴带当风,周身血雨瓢泼,轮廓却凝实了几分。显然在这十余步里,又不知多少人横死在他衣袂之下。
这样的恶鬼……居然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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