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游城中,天光渐明。
薛云被押着,往织房里走,忽而回头看了一眼,颊上莫名沁出一道梨涡来。
他这人虽行迹可恶,样子却是少年人的光鲜得意,眉毛飞扬,嘴唇却红润,带着一股刀剑浸血的甜锈气。
押他的小仙子多看了一眼,道:“哎,你笑什么呀?”
“你们叶坊主进出自如,很得城主的看重吧?”
小仙子自豪道:“那是自然,我们娘子是长留出来的,正儿八经的风灵根,城主的衣裳都是她画的样子。”
薛云道:“那就好。”
他手指缩在袖中,用力绞弄素白丝绦,冰凉而柔滑的触感,几乎沁进了皮肤里。
怎么也不够。
他只能用指甲牢牢掐住它,才能压住心里一阵阵的邪火。
昔年蒙在谢霓双目上的丝绦……
曾和衣带一起散落,浸在尘泥中!
第37章 闻茶语
另一头,烽夜刀挟劈山破岳之势,斩开数道人影,贯入地面。
“闪开,”单烽道,“别挡道,下一刀,斩的便是本体。”
数轮交手后,他语气已十分不善。这一队人是奔着缠斗来的,用的都是钩刀、刀网一类的麻烦兵刃。
狗皮膏药,车轮战!
这一声威吓全未奏效。
那些被他斩碎的人影重新聚合,渐渐浮现出黑甲武士的样貌来。依旧是手持刀兵,严阵以待,牢牢封在他的前路上。
单烽道:“我明白了,你们把我当狗撵。可老子又打回来了。我要见谢泓衣。”
为首的甲士道:“望阁下自重,勿再靠近城主府。”
单烽道:“给个准话,你们护卫长要把我赶多远?”
“十里。”
单烽一笑,提长刀一指:“失职啊,我又回来了,你们会挨军法么?”
刀锋所指处,城主府已赫然在望。单烽胸中浊气翻涌,轻舒肩背,赤弩锁摇荡间,前夜里留下的旧伤连带着新添的皮外伤,重重叠叠泛起痒痛来。
甲士道:“阁下身上负伤,即便闯入府门,也绝无面见城主的可能。”
“错,强弩之末,一口硬气撑着,射得更准,”单烽道,“我今日非要见他不可。你们可知我是何人?今夜都看着吧,谢泓衣还令你们不许杀我,无非因为我是——”
他将烽夜刀揽在肘下,慢条斯理地伸出右掌,指根红痕一闪而过。
甲士间彼此警惕地对视一眼,为首者开口道:“是什么?”
“被、他、始、乱、终、弃、的——”单烽一字一顿,在黑甲武士如遭雷击的空白神情中,手肘骤然发力,“新婚夫人!”
话音未落,他已挟烽夜刀柄横扫在石墙上,借着冲击力一跃而起,向着城主府的方向疾扑。
烽夜长刀飞旋如电,连飞雪都不得沾身,遇墙拆墙,生生杀出了一条捷径。
数十息过后,那扇横九路纵九路门钉的朱漆巨门已扑到眼前。
单烽喝道:“刀剑无眼,阻门者死!”
一脚轰出,府门轰然洞开。
咣当。
沉重的铁战靴转动声,整齐如一刀斩出。
十横十纵密密麻麻立满门关的黑甲武士,齐齐向他转过身来。
阊阖当先而立,单手按刀,眉上鹰目闪动,伸指打了个唿哨。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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